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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尖地看到了刚刚找过自己的郑予安,抬手向他打了个招呼,郑予安也颔首回礼。
他跟身边的人说了几步,便朝郑予安走过来,两个人握了一下手,他眼睛看着姜渺问:“这位就是您女朋友?”
姜渺实在太激动,以至于耳朵自动忽略了“女朋友”三个字,只顾着接住梧木伸过来的手,轻轻握了一下,强装镇定地说:“您好,梧木老师。”
“您好。”梧木看出了她的紧张,笑得越发和善,言语中自带一股春风拂面的温和,好像在和一个多年老友聊天一样。
“听说你很喜欢那幅《唯一的盛放》?这我倒是很好奇,这幅画是我早期的作品,风格并不成熟,欣赏的人也不多,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它呢?”
要说具体原因,姜渺其实也说不上来,思索着开口:“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一种感觉吧。”
“感觉?”
“对。我每次看到那幅画,都感觉好像我的妈妈就在眼前。”
她的眼神有点晦暗,垂下的眼睫挡住了眼中的情绪,让郑予安看不分明。
梧木听了这句,表情有点微怔,似乎很意外,继而又恢复了和煦的笑容,对姜渺说:“你很有艺术的敏感度。”
姜渺不太懂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她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深聊,梧木似乎也一样,很快将话题引到别处。
和仰慕已久的偶像相谈甚欢,走出美术馆时,姜渺脸上都是满足的笑意,签有梧木名字的宣传册被她收藏在口袋里,手还要伸进去宝贝似地贴紧。
帮她要签名、促成这次交谈的郑予安却有点不是滋味了,幽幽地说:“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可没那么多话。”
这也要吃醋,姜渺无语地瞥他一眼,直言说:“我明明每天和你说话最多。”
这是在偷换概念,因为她每天交谈的对象仅限于在家里对他或苏阿姨。不过郑予安没揭穿她,任她蒙混过去。
美术馆外是一座很大的艺术广场,贴地的瓷砖上绘着大片涂鸦,他们沿着涂鸦往外走,一边商量着中午不回去了,在外面找家店吃午饭。
北市自然是郑予安更熟悉一些,他列了几家饭店的名字和特色,询问姜渺想吃什么,两个人正说着话,背后却有人喊了一声:“郑总?”
惊喜
“郑总?”
两个人齐齐回头,见是一个一身休闲打扮的中年男子,姜渺不认识,郑予安却转过身向他颔首:“何总。”
男人走过来和郑予安握手,亲热地说:“真是你啊,嗨,我刚刚还以为是自己认错了呢,你今天也来看画?”
“是啊。”男人好奇的目光不时往姜渺身上打量,郑予安索性将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亮出来,笑着说:“和我女朋友一起。”
被突然这样介绍给别人,姜渺仓促之间只下意识地对何总露出一个礼节性的笑,转头却在他腰后拧了一把。
他腰间的肌肉硬邦邦的,姜渺只拧了一手衣服,郑予安丝毫没把她这小猫挠人的力度当一回事,转头对她介绍道:“这位是恒星软件的何总,公司以前的合作商。”
几人客气招呼了一通,何总跟郑予安聊起了公司业务上的事。他一张口姜渺就知道他一定是个很健谈的人,话题一时半会结束不了,她也无法参与,只好兴致寥寥地垂目旁听。
郑予安嘴上与何总聊得有来有回,却分了半幅心神在姜渺身上,怕她觉得受冷落,手一直在她手上轻缓地摩挲,一会挠挠掌心一会儿捏捏指节,旁若无人地嬉戏一样。
姜渺被他闹得有些痒,心里明白她是在照顾自己,却也不想打扰他跟人谈事,在广场上扫了一圈之后,趁他说话的间隙拍拍他的手臂,向他指了指不远处一个长椅。
郑予安朝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点点头,松开她的手,看着她走过去像个等待家长来接的小学生一样乖巧地坐着,不自觉弯了嘴角,又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站位,让她成为视线的中心。
今天是休息日,广场上聚集了很多带着孩子出来玩的家长,空中不时飘过一些不知哪个方向吹过来的泡泡,在阳光下闪着七彩的粼光。
姜渺的注意力被不远处一个滑滑板的小女孩吸引。她看起来四五岁的年纪,小小一个人拖着长长的滑板,上板的动作并不熟练,但脸上却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她的妈妈举着手机在一旁录像,嘴里不停说着“宝贝太棒了”之类的鼓励之词,把小女孩听得笑得像朵盛放的小花,对着镜头不时做些搞怪表情,母女两人都很开心。
很温馨的画面,只是看着就好像感受到了那种具象化的幸福,姜渺也不自觉被感染,嘴角露出微笑。
小女孩练了一会儿,这次在板上立的时间很长,她的妈妈在身后激动地鼓掌,小女孩显然也很兴奋,却因为难以掌控方向而渐渐有些恐慌,七歪八扭地滑了一会儿,重心不稳地摔在地上。
她摔得地方正好离姜渺不远,姜渺眼疾手快地冲上去把她抱起来,一边检查她的身体一边问:“怎么样,有没有摔疼哪里?”
目睹了这场变故的郑予安匆匆和何总结束了对话,跑过来问:“怎么了?”
小女孩的妈妈也第一时间上前来,蹲在女儿身前神色紧张地查看她身上有没有伤。
小女孩膝盖和手肘关节处都带了护具,刚才姜渺也接得及时,她没有受伤,就是有点吓着了,被这么多人关切地看着,眼泪都憋在眼眶里,想哭又不好意思,小脸憋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