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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让我看的。”郑予安长臂一伸揽住了姜渺的腰身,拿着手机的手却高高地举起来。
姜渺努力踮脚去够,但两个人之间本来就有身高差,郑予安有意为难得话,她跳起来也够不到,羞恼地说:“我只是让你帮我发画稿,没有让你看……”
后面的话说不出口,姜渺好像一个被抓了个现行的小偷,咬着嘴唇羞于承认罪行。
倒是郑予安一挑眉,眼里有些愉悦,“看我的照片?我倒是想问问,你是什么时候偷拍我的?还拍了这么多,分手之后都舍不得删掉?”
“不是你的照片,你看错了。”
姜渺嘴硬反抗,又踮着脚伸手够自己的手机。
“我看错了?”郑予安轻笑一声,高举的右手一转,依旧是姜渺触摸不到的高度,屏幕却直接对上了她的视线,照片被一张张划过,每一张都看得分明。
“你倒是说说,这不是我,是谁?”
郑予安的语气越发愉悦,对比姜渺被公开处刑的羞耻,他嘴角都快咧到耳根。
“拍了这么多,看来是每次见面都有偷拍,原来你这么喜欢我的吗?该不会我们分开的时候,你每天晚上都要看着这些照片睡觉吧?”
姜渺简直像只被踩中尾巴的猫,猛一下跳到了郑予安身上,一边够手机一边虚张声势大声反驳:“我没有!”
虽说今晚在手机上对郑予安极尽撩拨,但借着酒劲撒娇是一回事,承认自己近十年的钟情与思念又是另外一回事。这不仅是打自己的脸,更是因为如此汹涌的感情,她自己都羞于启齿,怎么敢让郑予安知道。
两个人像是玩起了游戏,郑予安时不时出言逗几句,激得姜渺在他身上缠得更紧,双腿紧紧盘在他腰上不说,一只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另一只手顺着他抬起的手臂向上摩挲,像是伸手想摘高枝上的果实一样去够自己的手机。
怕她摔下去,郑予安一只手紧紧抱着她,另一只手却作怪地越抬越高,一刻不停地向她展示“罪证”,逼得姜渺面红耳赤,羞意几乎要从毛孔里蒸腾出来。
两个人闹着,郑予安愉快的戏弄声和姜渺羞恼的喘息声交融在一起,门口处却忽然响起了指纹锁解锁的电子音,如同错乱的音符闯进屋内,格外抓耳。
郑予安和姜渺皆是一愣,不约而同转过头看向门口。
大门被打开,提着行李箱,身穿米白色长外套、围着驼色围巾的中年女人一只脚跨进门口,却因看到的情景震惊地僵立原地,化了淡妆的姣好面容上,是凝固的呆滞表情。
“妈?”
被姜渺像八爪鱼一样缠着的郑予安后知后觉喊道,这一声似乎在姜渺因酒精和羞愤而浑浑噩噩的大脑神经上敲了一记重锤,她望着那个和记忆中没什么差别的女人,嘴一抽便和郑予安一样脱口而出:
“妈?”
想你
姜渺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被郑予安放了一杯温水,她此时的确口干舌燥焦灼不已,却没有心思喝,注意力全都落在对面沙发落座的那个人。
和陈教授上一次见面,还是高三时最后一次去郑家的补习班。一晃快十年过去了,她面容上添了几道细纹,气质却还是和以前一样温和优雅。
从容淡定也一如往昔,看见儿子和一个女人在家里搂搂抱抱不成体统的样子,震惊了几秒就回过神来,神色自若地进了门,甚至颇为亲切地跟姜渺打了个招呼,那声急乱之下喊出的“妈”,就当没听见一样。
姜渺极力保持清醒,但刚才这么一闹,酒精被激动的情绪催发地更加上头,她知道自己现在一定是一脸醉态,头发和衣服还在刚才的打闹中被弄得乱糟糟,看起来一定难堪极了。如果不是顾忌礼貌,真想一头扎进房间不出来。
好在郑予安清楚她的窘迫,坐在她身边帮她梳理头发,整理了凌乱的衣服,手移到她背后轻轻拍了拍,好似安抚。
这幅情景落到陈萱眼中,她也看出姜渺现在的状态不适合交流,所以多问什么,有话都是对着儿子说。
姜渺正襟危坐,实际灵魂在出窍边缘,混沌地听着母子二人对话。
“妈,你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我给你打了电话,但你没接,我以为你还在公司忙呢,就直接过来了。”
郑予安拿起沙发上的手机一看,果然有好几个未接电话,刚刚和姜渺玩手机争夺战玩的太投入,竟然都没听见。
他淡定地收起手机,说:“刚刚在忙,没听见,下次您早点告诉我,我可以去接您。”
在忙什么,陈萱看了儿子旁边的姜渺一眼,笑了笑没戳穿。
“不用你接,我这次是应学校要求来参加一个交流会,明天就得走,我想着来看看你,顺便在你这里歇一晚。”陈萱又看了姜渺一眼,“但你今天好像不大方便,我还是走吧。”
“没什么不方便的,我这里又不是没有空房间。”
“不用,学校本来也给我安排了住宿,我去酒店住就行。”
“我送您。”
“送到门口就行。”
姜渺迷迷糊糊地捕捉到“走”和“送”这两个字眼,条件反射地站起来要为陈教授送行,被郑予安无奈地按下去,“你好好休息吧。”
她醉意朦胧的视线里看到陈教授对自己笑了一下,是长辈那种慈爱放纵的笑,显然也是让她安心休息的意思。她放下心来,身体放松地陷入了柔软的靠枕里。
郑予安把母亲送出门,提着她的箱子跨出门槛,到了姜渺看不见的地方,陈萱板着脸,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儿子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