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淮年浓密而卷曲的睫毛微眨,深蓝色的瞳仁里透着困惑。
“焚香?烧香和洗澡有什么关系,tao”,他耸耸肩,浅棕色自然卷调皮晃动,“你不能把香灰带上车”
老祖宗的文化博大精深,裴淮年这个中文半吊子根本t不到他的梗,可他咬着尾音叫自己tao的声音那么好听。
陶家舶皱着眉按太阳穴,不经意地往玻璃外看了眼。
石砌的灰墙,砖红色的门廊和小巷。
手艺店、书店和小酒馆,古老的气息在这座小镇弥漫。
“这是哪里?”
“坎特伯雷,距离伦敦不远的小镇”
下了车就要上船,陶家舶眉间皱成很深的一条缝,他看着摇摇晃晃仿佛一个小浪拍过来就要散架的木船。
不可置信地问:“你划?”
裴淮年优雅地轻指他身后撑起长杆的人,说:“他会为我们服务”
那天的天气并不好,乌云低压,潮湿的空气被无形地包裹起来。沿岸的翠绿撑起一道屏障,挥开阴霾,水面的野鸭好奇地看着他这个异乡人。
小船驶向绚烂的油画深处,陶家舶撑着脑袋,不得不承认裴淮年嘴里的花确实挺好看的。
河畔的花海,潮湿的空气和晃悠的小船。
进入桥洞,短暂的昏暗中,裴淮年低头跟他接吻。
“陶总?”,华小姐找到二楼才看见陶家舶的身影。
“叫我陶家舶就行了”。
“那你也别叫我华小姐了,叫我云菲吧”。
陶家舶看了一眼时间,问:“云菲,我”
“你要走是吗?大忙人陶总。我听爸爸说你最近很忙,让你抽时间陪我看画展,是我冒昧啦”。华云菲抱歉地看陶家舶,体贴地说:“我自己再看一会儿”。
“你一个人回去没问题吗?”,自己接出来的,总是要送一程,陶家舶不放心地问。
“这里是上海,当然没问题”。
陶家舶走之前去了一趟洗手间,12点安排了午餐会,他现在赶回公司时间正好。
推开洗手间的门,迎面撞上一个人。陶家舶后退一步,低声说了句抱歉。
“becareful”。
陶家舶低着头,熟悉的英音在头顶响起,他的脖颈仿佛被压上千斤重担。
他不抬头。
对方却后退一步,让开了洗手间的出口。
陶家舶拢了拢衣摆,目不斜视地大步向前走,经过那人的时候紫罗兰的气味让他立刻加快了脚步。
我不看他,他就没有出现过。
“陶”,裴淮年叫住他。
陶家舶的身形被定住,回上海的五年,他再也没有听到这一声“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