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竹突然理解自己昨夜酒后的色胆从何而生。
她微微一笑,表示自己不会因这点伤怀一蹶不振,更何况姜家的亲族自从得知她担任磨勘官后,恨不得将十余年里亏欠下的亲情全都补回来,姜玉竹不胜其烦,才会来到太子府躲避,
少年笑起来时明眸弯弯,唇角有两道浅浅梨涡,嵌在比羊脂玉还细腻的嫩颊上,勾得人想要戳一戳。
詹灼邺抬到一半的手停在半空中,转而折下一束紫藤花,别在小少傅的玉冠上。
大燕有簪花的习俗,男子亦会簪花,有时上峰为了表示对下属的赞赏,常常会折取鲜花簪在发髻上。
故而太子此举,倒是没有让姜玉竹觉得不妥,她转身折下一株花,想簪在太子发冠上,以表感念。
太子身姿高大修长,又没有弯下腰的意思,姜玉竹只好踮起脚尖,一手搭在男子肩头,另一只手高高抬起,努力将花簪入发冠。
少年宽大的袖摆簌簌滑落,露出一截子比莲藕还白嫩的纤臂,堪堪擦过男子耳廓,拂来若有若无的馨香。
詹灼邺眸光深沉,他看着少年若即若离的动作,心底滋生的欲念仿若二人周身的紫藤萝,钩连盘曲,攀栏缠架,沉重到要压塌藤架。
踮着脚忙活了半天,姜玉竹发现太子额上的发冠乃是赤金镂空雕刻,上面镶满了珠宝,没有一株寒酸花藤的容身之地,正当她准备放弃时,腰间被蓦然缠绕上的手臂勒得呼吸一滞。
抬眸间,高大的身影压下来,薄唇在她额间落下一吻。
很轻的一吻,宛若蜻蜓点水,却惊得姜玉竹指尖一颤,手中攥的紫藤花掉落在地,花瓣如迸溅开的水花,震得四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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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自回到竹意轩后,姜玉竹被太子那个意味不明的吻搅得心神不宁。
莫非是她见识短薄,不知这簪花之礼后,竟是这般豪放的收尾。
又或许这是北凉特有的习俗,寓意对矜矜业业的下属以示嘉赏,就是不知太子有没有对余管事和周鹏行过此亲呢大礼。
思绪还未理出个头来,消失了一夜的苓英终于出现,还未等姜玉竹开口询问,苓英主动对她说起昨夜发生的事。
原来昨夜苓英去小厨房去端醒酒汤时,正巧碰到了余管事的徒弟云奇。
云奇笨手笨脚打翻了苓英煮好的醒酒汤,待她再次端着醒酒汤回来时,又被守在竹意轩院门口的余管事阻拦下来。
余管事笑着说太子正在和姜少傅杯酒言欢,外人不方便进去打扰。
苓英急得心慌意乱,却不敢在老奸巨猾的余管事面前表露出来,只好把醒酒汤交给余管事,让他代为转交。
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苓英想要服侍姜玉竹洗漱,发现余管事竟蹲在廊下打着瞌睡,一问才知,太子昨夜一宿都没有从屋里出来。
“公子,您昨夜和太子最后。。。是谁先就寝的。。。”
苓英这话问的较为婉转,简而言之便是:公子,你昨夜有没有和太子睡了?
姜玉竹坐在扶手椅子上,手撑头穴,只觉得脑仁转得都快爆炸了,声音沙哑道:
“昨夜我和太子饮了不少的酒,夜间风大,太子便留在书房就寝,而我。。。睡在寝室,我与殿下只是同屋而眠一夜,此事你莫要在母亲面前提起。”
苓英诺了一声,她悄悄瞥向书房里一个褶子都没有的美人榻,又看了眼被褥散乱的拔步床,将心里的疑问憋了回去。
流光易逝,又是匆匆半月过去。
虽然姜玉竹同太子说她不用休息,不过审官院的掌事还是放了她几日假。
不必应对登门拜访的官吏和亲族,姜玉竹很快就办完手头上的差事,空闲之余,她偶尔会想起紫藤花下的那个吻。
男子眸光缱绻,温情脉脉,薄唇猝不及防落在她的额上,好似蝴蝶轻轻落在花瓣上,窃取幽香。
每每回忆起那一幕,姜玉竹面颊忍不住发烫,她只好宽慰自己,太子睚眦必报,定是心中记恨着她酒后咬了他,故而借簪花为由“咬”回来这一口。
具体是不是这个原因,姜玉竹无从得知,因为自打太子从宜州归来后夙夜在公,再未宣她去书房。
这日午后,姜玉竹正在整理太仆寺上报的官营牧场文册,余管事忽然叩门而开,说是太子有事要召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