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了,走不走?”赵维桢抹了把嘴说。
桌上的菜吃得七七八八,吴乔阳站起来,问:“不远的话,咱们走过去?这顿吃得扎实,走几步消消食儿?”
“好。”江伊点点头。赵维桢打了个饱嗝,也起了身。
田甜走在前面带路,大约五分钟后停在一家小旅馆前。她指着“四季春”的招牌说:“就这里!姐,吴哥,你们看行不?”
赵维桢见她故意没叫他,鼻子轻哼了一声,两个人矛盾眼下从明面上转移到了私下里。赵维桢大阔步走向前,往里面看了眼,说:“瞅着黑漆漆的,你确定卫生没问题吗?”
田甜甩过去一个白眼,迎着江伊和吴乔阳,说:“吴哥,姐,你们要是觉得不行,我们就再找找。”
“进去看看再说。”江伊拉起田甜的胳膊,两个人走进小旅馆。
推开茶色的老式玻璃门,江伊一眼便看到门边的沙发上坐着个人。他眼睛歪斜,嘴角挂着口水,见到来人就兴奋地打了个哆嗦,嘴里嘟囔道:“姐姐……姐姐……”
“坐好了,别乱叫!”声音从半人高的柜台后冒出来,四十来岁的中年女人朝着那个人连连摆手,然后堆起一脸,笑看向江伊说道,“别怕啊!他是我儿子,有点傻,但人不坏,不会伤害别人。”
“花姨!”田甜笑着打招呼。
“你……哦……小甜!”女人盯着田甜看了几秒才把人认出来,虚假客套的小脸一下子柔和了,她扶着田甜肩膀看了看,说,“长这么大……越长越好看了!”
“他是磊磊……”田甜扭过身看向沙发上的人,朝他招招手,“刚才姐姐都没认出来你!”
“姐……姐……”磊磊坐在沙发上没起来,身子扭动着,笑得眼睛挤在一起,露出牙花。
这情况让江伊反应过来,为什么刚才磊磊会突然跑过来对着她一直叫“姐姐”,原来他看的人压根不是自己,而是旁边的田甜。
“你认不出来很正常啊!你们走的时候他才十三岁,现在都二十了……”花姨看着儿子长叹了口气,“可还跟小娃娃一样……愁死我了!刚才他又跑丢了,被人送回来的。”
“回来就好。”田甜抱住花姨的胳膊,侧身热络地介绍起江伊,“这位是江博士,他们来这边找鬼兰的。”
“找鬼兰?”花姨听到鬼兰脸色微变,问,“你们是为什么要找鬼兰?”
老板娘的脸色变化让江伊起了警觉,她思考片刻,决定用最粗暴却又简单明了的理由说服她:“我是n城稀有植物研究管理中心的研究员,听说这边有鬼兰,过来调查的。”
江伊正说着话,吴乔阳和赵维桢也推门进来。她一抬头,指向吴乔阳说:“这是我科研助手,小吴。”
科研助手?小吴?原本他给自己的剧本里,至少要是个项目主管之类的。吴乔阳对于这个新称呼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朝旅店老板娘笑了笑:“对!老板娘,你叫我小吴就行,这是我们的司机老赵。”
司机老赵?赵维桢此刻一脸蒙圈,他眨巴眨巴眼睛,目光在江伊和吴乔阳指尖来回转了两圈,直到感觉胳膊上一阵顿疼后,才点点头说:“啊!对。”
“田导游是我们这次科研调查聘用的当地导游。”江伊说。
“你们是科研队来找鬼兰的?”老板娘花姨重复了一遍,脸上的惊讶缓和不少,说着话从抽屉里拿出来一大串钥匙,“你们打算怎么住?两人间,还是单间?”
“单间吧。”吴乔阳说。
江伊注意到花姨的神色变化,于是问:“花姨,二十年前,我们植物园有个曹老师也来这里调查过鬼兰,你听说过吗?”
“不清楚。”花姨摇摇头,低着头翻开柜台上的旧笔记本,登记了四个人的信息后,取下钥匙推了过去,“二楼,你们自己上去吧。”
“主要是曹老师收集的关于鬼兰的材料不慎遗失,我们这次来,就想再找找。当然,如果有其他关于鬼兰的事儿,我们也都想了解一下。”江伊柔声细语,脸上带着浅笑,“花姨,你要是知道些线索,都可以告诉我们。协助科研调查是有奖金的,两千到两万。小吴,名片。”
说完,江伊叫了一声。
吴乔阳对这个新代号还有点陌生,顿了几秒才上前,把名片递过去。不过和餐馆里的情形不同,花姨对送上门的赚钱机会表现得异常冷淡,她甚至没有伸手去接,只是眼皮微抬扫了一眼。
“姐……”田甜刚要说话,却被江伊晃了晃手制止了。
江伊把吴乔阳的名片放在花姨的旧笔记本上,然后拿过钥匙,说:“上楼吧。田甜,你帮大家开下门。”江伊把钥匙递给田甜,把她先一步支开。赵维桢这次倒是知趣,满肚子问号也没有问,沉默地看了两个人一眼,也上了楼,江伊和吴乔阳走在最后。
“你发的名片,到时候‘奖励经费’是你出?还是让我给钱?”吴乔阳上楼时靠近江伊低声问。
江伊往下看了眼花姨,侧身轻声说:“这种展现钞能力的机会,我让给你了。”
十九年前
破灵
十九年前
“姐,刚才什么情况啊?”田甜上楼打开门,看到江伊和吴乔阳也上来,便立刻迎过去问。
“进去说。”江伊压低声音,打了个手势。
花姨给的钥匙是二楼朝西的并排四个房间,房间里面的装修非常简单。一米五的床,一张四方桌子,两把枣红色木椅子,一个靠在墙根的藤编立柜,一台老式的“大屁股”电视机正对着床。屋子里还带了一个凸出去的小阳台,和隔壁的距离不到半米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