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既然找到了赵维桢,顺藤摸瓜,也会知道咱们和他是一起来的。这事儿横竖已经藏不住了。”江伊说,“再说了,就今天上午白晗那个样子看,她应该已经信了。以白晗现在的情况,就算有一分希望,她都会信。”
“因为爱情?”田甜问。
“可能有爱情,更主要的是因为偏执。”江伊顿了下回答,“也因为愧疚。”
“愧疚?”田甜对江伊的回答显得很是惊讶,她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睛说:“姐,我不懂,她愧疚什么?”
“这时候就别管白晗了。”吴乔阳打开大门,打断两人,“再晚一会儿,老赵都可能要被打死!咱们赶紧走!”
“嗯,”江伊点头,她想了想,有些话,还是得有确凿证据才好说,于是她便扶住田甜的肩膀,“等明天,我告诉你。”
容家婶子不知道为什么一上午都没从屋里出来,所以吴乔阳和江伊、田甜离开容家的时候,没受到半点阻拦,他们本以为要拉拉扯扯一段时间,没想到出奇地顺利。
吴乔阳上车后一脚油门直奔旅店过去,路上,江伊不停地给赵维桢打电话,但对面始终是忙音。
“我估计是电话被摔坏了。”江伊坐在副驾驶,烦躁地挂了手机,对旁边的吴乔阳说。
“没事儿,快了。”吴乔阳说着话,猛打方向盘,一脚油门到底,车尾在山路上甩了个九十度冲下去。
他们到旅店时,外面没见到打架的或者闹事儿的,只稀稀拉拉地远远围着几个人,凑近脑袋说话。门口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正坐在长条凳上抽烟,他听到有人走过来,立马站起身,往地上淬了口唾沫,带着浓重的口音大声说:“干什么的?看什么热闹!滚!”
“不是,大叔,”吴乔阳连忙上前摆手,赔着一张笑脸,“我们是外地人,来曼拉镇玩的,就住这家店里。”
大叔两道浓眉往中间挤,鼻子向上皱,一双扁杏仁形状的眼睛压得更加细长,他盯着吴乔阳看了几秒,然后目光又转向江伊和田甜,上上下下把三个人都认了一遍,绷着嘴角,扭头看了眼店里。
旅店的蓝玻璃窗被砸出来一道长长的裂纹,透过它能看见赵维桢的背影,他垂着脑袋,窝在沙发一角。里面,张婉婉和一个一头小卷毛的中年女人在争吵,花姨夹在两个人中间手里,拿着个破碎的杯子把不停地说话。忽然,她看到了外面的人,便推门走了出来。
“哎呦呦!你们总算是回来了!”花姨提高声音,见着江伊,一开腔便满是埋怨,“领导啊,你那个司机把你骗了!你快进去,瞧瞧我这店被砸的!玻璃也裂了,杯子也砸了好几个,怎么赔,你们要给个说法嘛!”
“他们砸的,凭什么让别人赔?谁砸的你找谁去!”中年男人听到花姨的话立刻吼出来,气得夹烟的手指头直哆嗦。一口气发泄出来,他才又看向身边的三个外地人,“你们认识那姓赵的?”
“老赵是我们的司机。”江伊说完,接着问,“刚才是怎么了?”
“你们不知道?”中年男人反问。
江伊故意摇摇头,说:“老赵跟我们一起来曼拉镇才三天,他能惹什么事儿?”
“那个女的,就后面住进来的那个,压根不是他妹妹!”见男人没吭声,花姨抢着说,“哎呦!她结婚当天,跟你们那个……那个姓赵的司机跑了!”
“放屁!我女娃不是那种人!明摆着……明摆着姓赵的是个人贩子,把我家婉婉给骗了!”张爸爸先是骂了老板娘,说完又恶狠狠地瞪向吴乔阳,“你们跟他一伙儿的?”
“我们是跟老赵一伙的,但不是人贩子。叔,你说这话的时候,你自己个儿信吗?”吴乔阳对着张爸爸的一脸凶相丝毫没怯,笑着说,“张婉婉一个活蹦乱跳的人,她怎么可能被我们几个外地人三言两句就骗走呢?再说了,你见过哪个人贩子是拐了妇女不跑,要大摇大摆在当地旅店给她租个单间的?你就说,我们这么干,图什么?等着上门挨揍,等着打砸过后再给人店家赔钱?我们是人贩子吗?我们属于慈善组织了。”
忍不了
破灵
忍不了
这话说得没毛病,其实张爸爸自己也明白,像赵维桢那种胖头白脸的小伙子,被打了也只会嗷嗷叫着跟人讲道理,属实不像人贩子。但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婉婉结婚当天,她要跟着这人跑,还不跟家里人联系。他坚决不信男方家里人说的什么红杏出墙,只能一股脑地把火气撒在外人身上。
“我……我……”张爸爸被哽住了,他心里一团火,手指抖得夹不住烟,恼火地索性把半截烟摔地上,用脚尖使劲撵了两圈。x
“叔叔,你听过张婉婉怎么说这件事儿的吗?”江伊问他。
张爸爸脸颊肌肉绷着,憋了好半天才说道:“小两口磕磕绊绊都是正常的!忍一忍就过去了,哪有这么闹的?”
“总有忍不了的事情。”江伊直视着张爸爸的眼睛,说,“张婉婉知道回去了也是被劝着忍一忍,所以她才不肯回去。”
“又不是砍脑袋剁手指,多大的事儿,就忍不了?”张爸爸怒气冲冲地骂,“别人说两句就跑,多丢人现眼!”
眼看着跟张爸爸说不通,江伊扭头对花姨说:“我跟你进去看看,他们砸了什么,怎么赔!”
张爸爸扭头走到旁边,又摸出来一根烟。花姨见到人不在跟前,连忙低声说:“哎……这件事吧,其实怨不得人家男方来闹,那姑娘就是有问题……男的家里人说她前脚刚走,后脚就在院子里见着了异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