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程看着血压计的数字,咬了咬后槽牙:“我弄你去医院。”高压不到百,能好受才怪。
赵钧阳刚伸手想自己解开,钱程就帮他解开绑带了,赵钧阳侧着身看着钱程:“别担心,从医院出来有的时候是这样。”
钱程心疼地看着赵钧阳:“没开药吗?”
“嗯,”赵钧阳说道,“开了,但一般睡一觉就好了,吃了药心脏难受。”
钱程把灯调暗,不请自来地上了床:“我今天在你这儿睡,难受了叫我。”他握着赵钧阳的手,从回来之后赵钧阳的手一直没暖和过。
赵钧阳愣了一下,问道:“明天不是还出差吗?”
“我飞机上能睡,”钱程说,“睡吧,别操心这些了。”
赵钧阳抱着钱程睡得踏实了些,钱程刚在沙发上困得不行,躺在床上反而精神了,后半夜才睡着。
早上六点多,赵钧阳闹钟就响了,钱程眼睛都有点睁不开,赵钧阳按了闹钟,低头亲了钱程。
钱程勉勉强强地睁开眼,看了看窗帘,天还没亮,嘟囔道:“这么早。”
赵钧阳摸了摸钱程的脸,觉得太可爱了,有点不想起床,但也没办法,他低声说:“今天程律来交接,我去整理下案卷。”
钱程捏了捏眉心,试图让自己不睡着,又嘱咐道:“量个血压。”
赵钧阳敷衍道:“会量的,睡吧。”他拍了拍钱程。
钱程牵着赵钧阳的手不放手,赵钧阳没办法,不得不躺着量了血压,比昨天强了一点,但也有限,勉强过了百。
钱程看了看手机,点开微信,给程雪柔发了微信,让她中午吃完饭再去,给赵钧阳看了看:“躺下休息。”
赵钧阳心想,反正再陪陪钱程,好不容易睡在自己这里,而且钱程中午就出差了。
钱程关了手机,问道:“你药呢?”
“不想吃。”
“我把飞机改晚上了,”钱程见赵钧阳真的很抵触,也没强迫赵钧阳吃,“等你血压高点了我再走,你去哪儿我去哪儿。”钱程伸手抱着赵钧阳,蹭了蹭,“我不放心。”
赵钧阳笑道:“怎么把我当小孩了,心里有数。”他也伸手抱着钱程,“那上午上班再去,再睡会儿。”
程雪柔
早上九点上班,赵钧阳闹钟被钱程关了,是被钱程叫醒的。赵钧阳看了看时间,眼睛一下子睁开了,合伙人带头迟到,他应该是第一个。
赵钧阳坐在床边,钱程倒是一点也不急,把倒好的温水递给他:“测个血压,吃完饭我送你上班。”
“十点半要见客户,”赵钧阳说,“车上吃吧。”
“行。”钱程顿了一下,“先量血压。”
赵钧阳量完血压,低头假装收拾东西,不敢看钱程的眼睛。钱程看到了他的小动作,一下子把血压计拿走,就一共两个部件,有什么好收拾的,他叹了口气,小声吐槽:“你就不吃药吧你,早晚我得血压高。”
赵钧阳把人拉起来,抱在怀里亲了亲:“说什么呢啊?”摸了摸钱程的眼尾,“黑眼圈都出来了。”
“还说我,”钱程顶嘴道,“你看看你那脸色。”
赵钧阳洗漱很快,换了衣服出来。钱程咬了个包子,被叫过去给赵钧阳系领带。
最近天气冷,尽管律所开了暖气,但赵钧阳还是有点冷,所以衬衫外面穿了件毛坎肩,钱程系好之后上上下下欣赏了一下,不满地说道:“都累瘦了。”
这天上午,赵钧阳见完客户,分好案卷,忙完都一点了,出门发现钱程人不见了,只好问了宋程鹏,说钱程在小会议室等他。
他一进去,闻见了淡雅的女士香水味,紧接着看见钱程在笑着跟一位女士说话,烫着深栗色的大波浪,穿着高跟鞋,面前摆着电脑,电脑包和手提包就放在电脑旁边。
是程雪柔。
和她名字一样,优雅、大方、知性,看似柔弱但不可小觑,丝毫看不出就是这么个人在红圈所那个男人扎堆的地方升到了合伙人。
赵钧阳感觉程雪柔抬眼看了一眼自己,有点在审视,不知道是出于一位律师的审视还是钱程家人的审视,他走过去,伸出手:“钱程,程律师,我是赵钧阳。”
程雪柔上上下下看了看赵钧阳,站起身握了握手:“程雪柔。”她拿了一张写好的便签纸,递给赵钧阳,“上面是我的联系方式。”
钱程站起身,握住赵钧阳刚放下的手:“姐,介绍一下——”赵钧阳都不知道钱程怎么知道自己这么多案子的细节的。
程雪柔很耐心地听他说完,看向赵钧阳:“留意过你几个案子,还算漂亮。”
赵钧阳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说谢谢感觉像把程雪柔当成领导了,不说谢谢又不礼貌。
钱程快速说道:“我们去吃饭了,姐,你自己待会儿吧。”他看向程雪柔,“小帅哥就在门口,你可以请他喝奶茶。”这说的应该是宋程鹏,白白净净、高高瘦瘦的一个小孩儿。
就算是钱程之前没和家里断绝关系的时候,赵钧阳也感受不到钱程身上那股目无一切的感觉,但今天见了程雪柔,赵钧阳突然明白,有的时候是钱程性格和脾气太好,所以他没感受到任何的不适。
当然程雪柔用审视的眼神看他也出于对钱程的保护,赵钧阳完全理解。钱程注意到了赵钧阳的沉默,吃饭的时候替程雪柔解释道:“雪柔姐就那样,不这样会被看轻的,其实挺好说话的。”
赵钧阳心里明白,程雪柔这种女性在这个行业必须要装得雷厉风行才能得到和男性一样的尊重,不婚不育加倍努力才能在这个男人的世界被正眼相待。如果一位男合伙人是一倍的业绩,女性至少要做到一点五倍才能获得同样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