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互看一眼,夏家主连忙道:“大人,之前高价卖粮食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啊,不过,大人只要肯要我们的粮食,我们愿意将之前的高价部分如数退还。”
“额……”周尹似乎在考虑。
三人见有戏,更是苦苦哀求,“周大人,咱们三家在凤宁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这一次如果血本无归,就真的没有退路了,大大小小几百口子人,只能去讨饭了。”
“周大人,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以前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勿要见怪。”
“周大人,您帮我们这一次,日后我们必然什么事都听您的。”
“周大人……”
“咳咳……”周尹清了清嗓子,“行了,你们说的本官需要考虑考虑……”
“周大人,我们愿意在沈家的价钱上再少一成。”夏家主咬咬牙道。
周尹却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夏家主,你要知道,这不是银钱的问题,之前沈家就帮助过本官……唉!你们知道,要是言而无信,于本官来说……”
“周大人!”夏家主颤颤巍巍,“我们愿意再少两成!”
周尹看着三人已经承受不住了,知道这已经是他们的底线了,于是这才松口道:“既然你们如此有诚意,本官不接受也未免有些不近人情了。”
三人眼看有希望了,不由大喜,却听周尹继续说道:“你们应该知道本官素来不喜强迫别人,这价钱嘛,也是双方自愿……”
“那是,那是……周大人肯帮忙购买粮食,我等感激都来不及。”
周尹满意的点点头,“既如此,白纸黑字,立据为凭吧。”
三家如今是巴不得手中的粮食甩出去,能捞回一点成本是一点,当下没有任何的犹豫便签字画押了。
“只是不知大人还需要多少粮食?等我们回去后亲自准备好了送过来。”夏家主问道。
周尹收好字据,慢条斯理的道:“本官需要粮食自然是多多益善。”
夏家主一怔,他原本以为周县令只需要将仓廪粮食补足便行了,可这话听来显然不至于此。
不过对于他们来说却是好事,他们囤积了那么多粮食,如果不卖,将来行情只会越来越低。
既然周大人说多多益善,那么他们趁现在卖出去,还能回一点本钱来。尽管心在滴血,他们还是答应下来。
而周尹,低价收到这批粮食,便能做许多实事了,至少他可以保证治下之民不会因为旱灾家破人亡。
皆大欢喜!
钱大富半躺在马车中,晃晃悠悠自在的哼着小曲儿。
换做以往,一到炎炎夏日,他是半步也不愿意出门。今儿个宽大的马车中装上了冰块,不仅可以冰镇饮品,还能驱暑降温,实在是一大享受啊。
“现在到哪里了?我们还有多长时间到?”钱大富出声问赶车的车夫。
车夫抹了抹汗,连忙回答:“老爷,我们已经到了凤宁县地界了,应该不出一个时辰就能到沈家庄子了。”
钱大富“唔”了一声,表示清楚了。先前从府城到凤宁县这一段路太过于颠簸,害他都没能好好休息。现在路倒是平整了些了,倒是还有些时候可以打个小盹。
若不是沈家公子相邀,他才不会跑来这穷乡僻壤来呢。
就在他准备闭眼小睡之时,马车突然停下来了。紧接着是一阵吵嚷的声音,钱大富正不耐烦,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哟!我道是谁,原来是钱家的,你家老爷不是时常龟缩在家中纳凉吗?怎么突然跑到这地儿来了?”
钱大富越听越耳熟,听到后来,憋不住了,一把撩起车窗帘子,“啐”了一口,“李老三,你会不会说话?老子出门子难道还要经过你的同意不成?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德行,也敢出来丢人现眼。”
车窗外面另外一辆豪华马车正跟他的并肩停在路中间。不出所料,这马车中乘坐之人正是李家排行老三的李宜。
这李家可以说与钱家旗鼓相当,而且很多生意买卖上都是对手,因此钱家与李家素来不睦,钱大富与李老三更是死对头。
此时路上碰上了,难免就要冷嘲热讽一番。
李老三脸上一副笑盈盈的模样,半点看不出来两人中间有什么不对付。
“钱老大,你这是做什么?我只不过碰上了好心好意问一句罢了,不领情就算了,何必出口伤人来着。”
钱大富一噎,明明是这个不要脸的先说他龟缩在家中的,现下说起来倒成了自己的不是了。
钱大富几乎跳脚,“李老三,你敢不敢下车来,有本事来打一架!”
李老三瞥他一眼,“钱老大,你看看大热天的,也不怕把你的龟壳给晒化了?你敢丢了冰块下马车吗?不过,你要是敢下马车,我便敢!”
钱大富探出半个头去,顿时热浪扑面而来。他立时缩回头去,不禁嘿嘿一笑,“李老三,你想用激将法,老子偏不上当!老子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说完便放下车帘,也不再管李老三说什么,只催促车夫速速赶路。
马车“哒哒”奔跑起来,钱大富此时却已经收敛了神色。
他原以为只有自己一个人收到了沈家公子的请柬邀请来此。可是从刚刚碰到的李老三来看,沈家怕是邀请了不少人来呢?
因着之前冰块的买卖,府城中的商贾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沈家颇感兴趣。其中也不乏有与钱大富目的一样,想要合作冰块买卖的。
也是这样,钱大富在接到沈公子的请柬之后,即便不想出门,却也不得不走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