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身躯被不知名的恐惧绑架,酸软劳累的双腿抖得直打颤。
肺部干巴巴得像只脱了水的鱼,咽喉吞噬着凄厉的风声,变作只残破的风箱,偏偏一刻也不敢停下脚步。
独在异乡为异客的人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在极力避开着什么,单是每个细胞的诞生与毁灭,每个毛孔的闭合和收缩,都在拼命地警告着自己——
千万不要被追上。
被追上的话,就远远不是发生不好的事那么简单。
俗话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个人主观的转变并不能撬动客观存在的条件,生怕被那光被注视到就会汗毛竖起的事物追到的世初淳,终究还是被追到了。
黏糊糊的触手缠上女人纤细的脚腕,毫不客气地绊倒奔逃中的猎物。
来自生灵负面情绪载体的虐杀,绝非等闲人类可以承受的范围。
侥幸躲开了一个,另一群会紧跟着她。对于连“看到”的视觉也被剥夺的普通人,唯有在只出不进的捯气时分,才能获得与生来就享受咒力支援的咒术师同等的灵犀——
看到那丑陋的、恶心的咒力聚合物。
那是普通人不可视、不当闻的怪物。物理攻击无效,出现地点未知。
对被赋予了历练劫数,却没有相应承担成本的寻常人而言,遍地都是危险,到处都没有安全的场所。
突然遭受攻击的世初淳,在意识清醒之际被大卸八块。
或者大肠小肠被掏出来,随意地揉捏拉长,打了个浑浊的结,或者直接把她的脑袋摘下来,当成新鲜的肉球踢踏,或者撕掉女性的四肢,兴高采烈地安在它自己身上。
是的,它。
濒死之际,世初淳看到了带给她巨大威胁力的怪物。
那是生活在非怪力乱神世界的正常人,压根没办法想象的怪异。
是远远超出普通人以往的认知水平,像是放大版的烧掉翅膀的飞蛾,彩色绘图的蟑螂,爬上岸哺育子嗣的海马等,只会出现在奥特曼剧场的奇诡怪类。
它们发出的声音纯属噪音,可归类于野兽的嘶吼。
它们使出的攻击原始残暴,撕咬人类犹如吞噬肉脯。
除非特定的咒术师或独具一格的体格者,否则普通人在它们面前全不堪一击。
事情的转变来得太慢,迟到了整整四千三百六十九个轮回。
世初淳被吃剩个躯干和头颅,身体大范围失血,偏脆弱的意识尚存,脆成咬一口咔擦响的薯片。
有个橙色眼睛的女生从天而降,干净利落的短发随风飘扬。
她指尖翻飞,特制的咒术器具铁锤和钉子抛却了原本的笨重,如同生来长在她手腕的花叶枝蔓翩翩起舞。
深棕的腰带勾勒着女生有劲的腰身,飒爽的英姿组成她的战斗方式,临阵杀敌的笑容有多张狂就多张狂,自信的模样宛若浑身带刺的野蔷薇。
与咒灵相生相克的女性咒术师,带着其他两个装扮相同制服的伙伴。他们三下五除二,解决了那些折腾着世初淳,令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