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了口犀兽奶,心里生出些许微妙,雌虫、亚雌、雄虫。
虫族的这三种虫中,秘密最多的居然是看似最简单没脑子的雄虫。
尖锐刺耳的警啸声从远极近,大批量的警用悬浮车和战舰在短时间内将这片天空占据,雄虫遇险这在虫族可是天大的大事,再过一会怕是军队就要来了。
而此事的主谋米勒,此时正坐在一堆碎石上,灰头土脸衣衫破烂脸上还带着擦伤地四十五度角仰头看着天空中的警车。
就在四分钟前,他按照系统的规划走出爆炸范围,然后炮弹就在空中炸了,他成功被波及到,一分钟前才从碎石堆里爬出来。
‘系统,有你是我的福气啊!’他语气不明地道。
系统:‘……’
……
爆炸刚发生还没十分钟,厄涅斯就已经飙车到现场,他一来就将厉扶青拎着上下左右打量了一遍,见没受伤后提起的心才放下,就敏锐地发觉了他精神力海的暴动。
他眉头一皱,拎着厉扶青转身就上了悬浮车。
回到希瑟尔庄园,厄涅斯将他爱干净要去洗澡的弟弟摁住,精神力尝试探入他的精神力海失败后,就转身拿出精神力安抚剂和止痛剂熟练地注射进他胳膊。
“警惕性还是这么强。”将针管丢弃的厄涅斯捏着厉扶青的脸,见他脸上才养出来不久的血色又悉数褪了去,眼里泛起细密的心疼:“我的小阿提卡斯怎么走到哪都爱出事?”
“以后想待在家里就待着吧,不催你出去了。”
“兄长。”厉扶青仰头看着他,又像是被他眼里那像是心疼的情绪惊到了般,下意识垂下眼帘:“兄长,我很厉害的,没有任何存在能在我手里把这条命夺去,所以别担心。”
闻言,厄涅斯眼里浮现一丝笑意:“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么自夸的。”
厉扶青抿唇,难得有点不满:“兄长。”
厄涅斯轻笑出声:“我知道小阿提卡斯很厉害,但是…会疼的。”
他抬手揉了揉小阿提卡斯的头:“唇色都白了,去好好睡一觉吧。”
厉扶青点头,起身向外走去。
目送厉扶青离开后,厄涅斯转身在沙发上坐下,修长有力的手指相互交叉着放在身前,垂下的眼帘下,冰蓝色的眼眸里蕴含着压不住的森寒怒意。
回到房间后厉扶青洗漱了一番就躺上了床,嗅着被子上传来的淡淡味道和夏日风中独特的味道渐渐地闭上了眼睛。
梦中,厉扶青看到了自己的师尊。
他的师尊并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好人,也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
他一生最看重的就是青阳宗,是人人称赞的天悯剑尊,会在看见头狼身下将死的自己时随手将他捡走,也会将捡来的自己随手丢在宗门任由自己差点饿死。会在他因为抢坐骑妖兽的食物被咬个半死时将他救下,也会贪婪嫉妒他的天生道体,取他的血肉来助修炼。
他为他取名厉青,想把他永远束缚在青阳宗,但偶尔也会对他生出怜悯,给他改名远青。
只是…后来他杀了他的师尊。
在一次魔族攻打青阳宗的时候。
那一次魔族险些灭了青阳宗,记忆中那天连天空都是血红一片,满地的残肢断臂和零碎的尸体,黏稠的血液染红青阳宗的每一片砖瓦,重伤的师尊将濒死的他拖进上古禁阵,不顾他的反抗握住他拿剑的手捅向了自己的腹部。
温热的血液渐在他放大的瞳孔上,师尊的灵力和禁阵霸道的力量疯狂地涌入他的身体里。
从小厉扶青对疼痛的忍耐力就很高,他在随着狼群捕猎时被猎物踢断过手骨,在抢妖兽食物时被妖兽一爪差点连脏腑都给剖出来,在试炼塔里被万重灵山压碎身上所有骨头,在幽火里被焚烧去所有血肉,这一系列的经历磨炼出了他对疼痛的高忍耐力。
但是在那天,年十五岁的他仍旧痛得难以忍耐,那铺天盖地如同奔流一样涌入体内的暴虐力量,仿佛要将他每一块血肉融化,那力量带来的不仅是疼痛,还有活物无法承受的死气与恶意。
没有人知道厉扶青那天是如何活下来的,也没有人知道魔族那一天遭遇了多么恐怖的事。
只是在最后青阳宗多了一个叫厉扶青的剑尊,他暴虐嗜血,杀戮成性,甚至连自己的师尊都杀了。
在那一天后青阳宗上下的人看向他的眼神里都充满了掩饰不住的恐惧和厌恶。
厉扶青对他们的恐惧和厌恶没有任何反应,那时候他被恶意和死气冲刷得腐朽凝滞的脑海里只有一句话,他欠青阳宗一条命,他永生都要束缚在青阳宗内。
这句话是天悯剑尊在死去前,重复厉喝着刻入他脑海里的。
在荒芜死寂的禁地里,他时常发呆地坐在一块光秃秃的大石头上。
厉青,厉远青,厉扶青,这三个名字他其实一个都不喜欢。
在梦境的最后,他梦到了第一次见到厄涅斯兄长的那天,在那堆满书的屋子里,兄长他坐在宽大的书桌上,修长有力的手拿着一本厚厚的书散漫地翻了好一会后,缓缓吐出一个名字。
阿提卡斯!
希瑟尔阿提卡斯!
这个名字在虫族…是太阳的意思。
厉扶青很喜欢这个名字。
像是太阳,耀眼的,干净的,生机勃勃的。
在夏日的晚风中醒来的厉扶青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他坐起来侧头看着窗外的夕阳。
阿提卡斯,他真的很喜欢这个名字。
坐了一会后,厉扶青起身从屋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