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便再想想。”萧寒锦说。
福锦串有了铺面,送菜的菜农也方便很多,清晨出摊前就先送到福锦串后门,萧永福和李桂兰以及江以宁便各司其职,两个串串儿,一个熬煮涮料。
那鲜香麻辣的味道隔着门都能飘出去,偶有路过的人,都要探头闻闻,只恨不能立刻就买到。
只是铺子开起来,他们在镇上待的时间就久,家里便只有萧大山和李桂兰在田里忙活,吴贵也因为时限到了,没有继续在帮忙,农活便都压在他们身上了。
虽说农户一年四季都在做农活,但萧寒锦心中还是有些过意不去,他虽贫苦出身,却也没有做过农活,让他去也只是帮倒忙,不过既然不能出力,出钱也是一样的。
因此当萧寒锦带着两名买来的少年回家后,饶是李桂兰都有些控制不住了。
“哪家农户不是一年到头的干农活啊?干啥非得花钱买人?咱们也不是啥官家老爷,二寒啊,不是娘说你,你这事办的太不敞亮了!”
萧寒锦早就知道会有这一遭,他沉着应对,冷静说道:“爹娘,我和大哥大嫂都在镇上忙,宁哥儿我是肯定要带在身边的,您和爹我也不放心,既然不能出力,我和大哥就出钱买力,就当我们一片孝心。”
这话说的李桂兰高兴了,谁不喜欢孝顺孩子?
但孝心也不是这么使的啊!
“娘,二弟说的对,往后咱们住大宅子,也得有人伺候,到时候你和爹都享清福。”萧永福也沉声说着。
“你……”
看着家里最踏实的大郎都成了这样,李桂兰和萧大山是一百个不舒服,但人都买了,要是养在家里不用,她就更难受了。
李桂兰让了步,萧大山就没再说什么。
俩少年一看有戏,立刻跪在地上开始磕头,原先还以为要继续挨饿了,看到这大院子才知道他们这是阴差阳错跟对了人。
“一个叫阿祥,一个叫阿瑞。”萧寒锦买下时就已经另取新名了,他叮嘱李桂兰,“娘,人虽然是买来做仆人的,但也不可动辄打骂,否则会被官老爷拉去打板子,律法里就这样写着呢。”
一听可能会见官老爷,李桂兰吓得一哆嗦,连连保证:“放心放心,只让他们干活做事……”
萧寒锦将他们安顿好,便带着小瞎子回了自家院里,说起来,许是因为买的死契的缘故,那俩人的价钱,都能买四五个小瞎子了。
越是这般换算,萧寒锦便越觉得小瞎子可怜,回来时给他买了好些吃食玩意儿,只恨银钱不够,不能将那些铺子全都给他买下来。
小瞎子坐在床榻上捧着一只小巧玉葫芦,时不时就要用手揉搓揉搓,他唇角弯弯,面上全是欢喜。
“这么喜欢?”萧寒锦失笑,只是些边角碎料随意磨成的,没想到他会这样爱不释手。
“清清凉凉的,摸着很舒服。”小瞎子欢喜完又觉得自己这样好似有些不妥,他忙抿了抿唇说道,“我还有些私房,不如也给你买玉葫芦可好?”
萧寒锦对他很好,他也想为对方做些什么,先前卖参和草药的银子他都还留着,一点没动,十几两呢,总能买只小玉葫芦。
家里里外都是萧寒锦出银子,他也怕对方没银子傍身。
“既是你的私房,你自己留着就是,我还能惦记你那点银子?”萧寒锦失笑,“若真怕我没银子花,就好好敷药,好得快,用药就少,银子就花的少,所以要多用药,明白么?”
小瞎子茫然:“我听着怪怪的,我捋捋……”
萧寒锦曲起手指敲敲他脑门,打断他的思绪:“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作甚,我所赚都有你一半,就是这意思,你只管好好养着。”
“嫂嫂说我都快胖十斤了,养的可好了,白白胖胖的!”小瞎子使劲儿晃着腿,表达自己的不满。
之前的衣裳都快穿不下啦!
“白白胖胖……你倒是提醒我了,家里也该养只猪,过年时就省的去买肉了。”萧寒锦立刻将这事列入自己的待办事件里。
小瞎子人都傻了,好好说着他,怎么就说起猪了!
他不由得有些气鼓鼓,攥着玉葫芦的手轻捶着床,赌气道:“我不就白白胖胖?不如把我吃了算,还等什么过年!”
萧寒锦闻言,当真捏住他下巴左右瞧看,确实胖了许多,衣裳也有些不合身了,回头再给他买些布料,让镇上绣娘们做好了,左右家里没人有这闲工夫了。
小瞎子虽看不到他的视线,但也能察觉到对方一直盯着自己看,他当然不会傻到真觉得对方要吃了自己,连忙抬手去摸脸蛋,难不成是胖丑了?
“你是不是长个儿了?”萧寒锦突然笑问。
“果真吗?”小瞎子眨眨眼,莫名紧张起来,“我若是长成那种又壮又高的小哥儿,岂非要嫁——不对不对……”
虽说他在最后时刻反应过来,可一直盯着他的萧寒锦自然听出来了。
男人闻言微笑,语气森然:“江以宁,把话说完。”
小瞎子抿紧唇瓣摇着脑袋,一副死都不会开口的惨烈模样。
“别害怕,高壮的小哥儿也会有人喜欢,我们宁哥儿是想嫁人了?”萧寒锦边柔声说着,边握住他手腕轻轻摩挲着。
换做任何不知晓他们身份的,恐怕都要以为这是疼爱儿子、操心儿子婚事的爹!
小瞎子都把自己抖碎了。
他撇撇嘴,可怜巴巴认错:“是我说错话了,从前村里婶子们说的话我还记得,我就只是害怕,这才口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