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守期傻眼了,他跪地抹了把汗,慌乱道:“草民来时曾听说此事,怕县令大人误会,因此想快些澄清误会,实在不想竟加深误会了!”
“巧言令色!”赵砚稹拍案怒斥,“他们皆为人证,已经将事实全部告知本官!你因嫉妒萧家店铺,让人学了他们手艺不说还给乞丐下砒霜之毒陷害萧家!本官可有冤枉你!”
钟家这样不将律法放在眼中,只是个商户便能这般狠心,无所不用其及,若继续放任,唯恐要闹出更残忍的事!
…
福锦串照常开铺子,也确实如那些人所说,一瞧见就赶紧过来排着队等买了,甚至还有些早给银子提前预买的。
虽说有些不合适,但若人人都有银子,怕是都想这样做,除去相熟的几家府上,萧永福都没让其他人预买。
“萧老板,今儿怎不见你媳妇儿?”一熟客拿着竹筒站在旁边边吃边问,“可是身体不适?”
萧永福摇头,淡声回应:“在家歇着。”
早知晓他的寡言,熟客们都习惯他这样,虽说话少,但句句都有回应,一搭一搭聊着,也还算有趣。
来往的都是男食客,江以宁除去收钱也是只字不语,倒是也鲜少有人主动和他搭话,人人都晓得这瞎子夫郎的夫君是个厉害人,没人会去惹他不快。
生意依旧不错,刚开张两个时辰,东西几乎就要被卖光了,虽说已经八月,但天气还有些暖和,串好的串儿都不过夜,萧永福也就没在意那几个串儿,全都涮来给江以宁吃了。
芝麻粒沾在串儿,一口下去喷香细腻,他甚至能吃出猪油的味道。
只是日常总吃,这才略吃了两串就有些不想吃了,剩余的就都进了萧永福的肚子里,两人将这里收拾好,去荷叶轩和萧寒锦打过招呼就回村了。
“回来了。”王秀莲正在院里收拾,连江以宁的草药也被她拿下来翻了翻,只是最近摘的少,这些都是自家准备喝的。
“嫂嫂,我来帮你。”江以宁闻到了草药的味道,快步朝那边走去。
萧永福将牛赶进棚里,偏头朝角落看了一眼,之前每次回来那里都会有一垛草等着喂牛,今日倒是什么都没有。
他背起背篓朝外走:“我去割点草,等我回来再吃饭吧。”
“多割点,二弟的马也得喂。”王秀莲说。
萧永福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江以宁却是有些不是滋味,虽然昨日起了争执,说是要分家断亲,可到底不曾那样做,且家里还特意买了两个仆人帮做农活,不至于连两捆草都割不回来。
分明就是在置气,可大哥孝顺,二寒虽说脾气烈些,对爹娘到底没有苛待侮辱,却不想他们所作所为,反倒是叫人寒心。
只是这样两捆草也根本不会让萧寒锦折腰,若真要闹起来,一文钱能买两捆,村里有得是人愿意送来,只是还没到那一步罢了。
王秀莲轻声道:“我已经习惯了,爹娘早就回来又出门了,阿祥和阿瑞还在田里,他们这样也就是做给大郎和二弟看的。”
江以宁在这家里生活的时日短,许多话王秀莲说得,他却说不得,无关远近亲疏,只是因为不合适。
因此他也只是微微点头,没再说其他。
“这样的小事也就不用和二弟说了,他知道也只会生气,这时气动肝火对身体不好吧?”王秀莲说着看向他,这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江以宁向来不会瞒萧寒锦任何事,但萧寒锦的脾气他实在了解,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许多事都是以小见大,真告诉他,恐怕也是真要闹起来了。
“我知道的。”他应声。
“那就好。”王秀莲满意点头。
不是她故意要隐瞒,而是这事闹起来,怕真是要叫村里所有人都看笑话了,她最近总觉得不舒服,不想家里起争执,平白心烦。
萧永福出去没一会就背着空篓回来了,身后还跟着阿祥和阿瑞,两人一人后背捆着一大捆草,将两人的脊背都压弯了,连身形都快看不见了。
“丢那边就成,我喂牛。”萧永福说。
“是。”两人应了一声将草放下,转身跪下,不安的看着他,“今日都是我们不好,在田里耽搁了,还累的大爷要亲自去割草……”
萧永福惊的整张脸都扭曲了,他赶紧躲到旁边,抹了把脸:“你俩这是干啥,赶紧起来,割草有啥的,农户谁不割草!”
本还有些心烦的王秀莲看到这一幕也笑了,她也赶紧出声:“咱们就是农户家,谁割草都是割,晚点就晚点,这都没我啥事!”
阿祥和阿瑞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起,视线却是落在了江以宁身上,对他们来说,尊敬大爷一家是应该的,但更怕的是捏着他们身契的二爷家。
二爷不在,自然就得怕二爷夫郎了。
江以宁兀自坐着,突然就察觉到了炙热的视线,他抿了抿唇,强装冷静道:“大哥大嫂说的是。”
两人这才谢天谢地的站起来,又是喂牛吃草,又是打理棚圈的,殷切的很,生怕被他们找出错处。
将院子里这些事全都规整好,各家也都回了屋里,江以宁照旧在门口等着萧寒锦,因为有事要瞒着对方,他难免有些不舒服,但不这样做又不行。
萧寒锦那脾气,闹起来恨不得把家给点了……
“唉。”他低声叹息,左右草都割回来了,只当这事从不曾发生就好了。
刚叹完气,他猛的听到了马蹄声,面上的阴云一扫而空,立刻站起来满脸春风的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