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以宁笑着点头:“好,那就再等等。”
“这是卖啥呢,这么香?”
江以宁话音刚落,一酒气冲天的男人就爬到了铺子前,若不是前面有模板挡着,怕是要直接扑进汤锅里。
他对满身酒气神志不清的人没有好感,阿瑞立刻上前招呼,嘴甜道:“顾客,我们这里是卖串儿的,一文一素,三文两肉,就剩这些了,您可以买来尝尝,或是带回家给媳妇儿儿子尝尝!也让她们念您的好,知道您在外面做活还惦记着她们!”
“啥?老子累死累活的还给她们吃?都是不值钱的玩意,也配吃这好东西?这么多年就生个哥儿,老子脸都丢尽了!”
江以宁就是哥儿,因此对哥儿十分敏感,且近日李桂兰总因为添了个孙女的事辱骂不断,他听着害怕也心烦,这会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偏偏还不能多说什么。
不能争辩,便只能躲起来不听不看,他起身就要往里面走,却不想刚巧被那男人看见了。
对方立刻指着他大骂:“这铺子居然还是哥儿开的,不要脸的贱-货,和两个男人在这开铺子!”
“客人要是不买就慢走不送,要是再胡言乱语,我们可要报官了。”阿祥和阿瑞挡在江以宁身前,生怕这酒鬼冲进来闹事。
一听报官男人瞬间萎了,神情也变得惊慌,嘴里依旧不饶人:“骂两句怎么了,你们这些哥儿就是爱认识些不三不四的人,给几个馒头就是好人了?什么东西!老子缺他吃还是缺他穿了?”
江以宁敏锐捕捉到其中的字眼,他立刻走上前,颤抖着声音询问:“你是陈勇?是不是陈勇?”
“你咋知道?是不是那个贱-货到处乱说我的事!”陈勇突然大叫起来,“把剩的这些都给我!我要把那个不值钱的银子都花光!”
江以宁死死盯着他的方向,听说归听说,真见识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这样的人,居然是这样的人!
“你才是烂人!”他浑身颤抖着,眼泪夺眶而出,说出了自认为最难听的话。
反听
事情到最后,江以宁已经全然忘记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只晓得,缓过神来时,他身侧站着萧寒锦,衙役却控制着喊冤的陈勇,铺子前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他恍恍惚惚的被萧寒锦带进铺子里,阿祥和阿瑞则是将人群全都遣散,连铺子的门都直接给关上了。
小瞎子眼睫颤动,慌张揪起萧寒锦的衣襟,这才察觉到自己掌心湿润,还带着一股清淡的菜汤味。
这是煮锅清汤的味道。
“还好吗?”萧寒锦轻声询问,仔细盯着小瞎子,不错过他每一个细微表情。
“没有,我做什么了?我惹事了吗?”小瞎子眨眨酸涩的眼睛,突然想到什么,他激动的站起来,“那人就是陈勇!生哥儿的夫君,那个只会喝酒打人的烂人!”
萧寒锦轻轻拥住他,言语间尽是安抚:“我知道我知道,他酒后闹事,已经被衙役抓走了,肯定是要关几天的,你若是不放心,明日我陪你去陈家看看。”
“谢谢。”小瞎子低声道谢。
萧寒锦没说话,只是盯着他的神情和举动,见他丝毫没有要谈方才的事,就知道他还是没有真正缓过来。
小瞎子坐在旁边不说话,总觉得似乎是忘记了什么,他拧眉仔细回想,记忆落在他骂陈勇是烂人上,然后渐渐想起方才发生的一切。
他居然打架了!
萧寒锦挑眉:“想起来了?”
小瞎子更是觉得难堪,他虽然甚少和别人接触,但也知道凡是嫁人的哥儿,就没有敢这么泼辣不检点的,他今日做这样的事,恐怕也会让萧寒锦丢脸。
对方要是因此恼了他,不愿意再好好对他,那他该怎么办?
“我错了!我错了……”他慌乱认错,紧张吞咽着唾液,试图再说些什么让对方不生气,但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
他做了丢脸的事,他让萧寒锦丢脸了。
“不是你的错。”萧寒锦捧住他的脸,轻声安抚着,“陈勇醉酒后常惹事,看他不顺眼的数不清,今日他在铺子闹事,你驱赶他是正常事,你说的对,他是烂人。”
江以宁却是听不进去,他知道萧寒锦有多会骗人,这些话肯定也是骗他的,肯定已经生气了!
萧寒锦皱眉,隐约觉得耐心在流失,他一把抓住小瞎子的头发,微微用力往后拉扯,另一只手捏住他下巴,淡声道:“阿宁,我从前便与你说过,我跟你说话不要反着听。”
头皮微痛,也将江以宁从惶恐中拽了出来,莫名可怜的面向萧寒锦,仔细分析着他话里的意思。
“你没有怪我么?”他轻声问。
“若我怪你,你这会就该躲起来哭了。”萧寒锦不是很想惯他胡思乱想的毛病,但小瞎子敏感又脆弱,之前独居那么长时间,在很多方面想的确实和别人不同。
表达能力虽然差劲些,但至少还能说话,勉强算好事,胡思乱想的毛病有些内耗,实在不可取。
小瞎子反复品味,才确定他真的没有怪自己的意思,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那我们明日还能去看生哥儿吗?”
“可以,我既然说了,那就是能去,到时候再带些东西给他,毕竟是中秋,他一定会收下的。”萧寒锦见他问的可怜,怜爱之心便再次涌起。
当真是被对方吃的死死的。
得了确切回复,小瞎子彻底放心了。
那些串儿到最后也没有人买,阿祥和阿瑞也不敢擅自就这么吃了,干脆装进竹筒里带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