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头是不能大声喧哗,但是小宫女活泼,有点人气也是好的,一般人没管这么死,谁知道犯到江贵人手里,被骂了几句,这小宫女不过十四,刚刚出来当值,被僖嫔宠着疼着惯了,当即就受不了,哭着跑回去。
僖嫔一听,心里来气,她是脾气好,但也不是泥捏的性子,直接传唤江贵人过来,罚她抄佛经静静心。
没得打狗还得看主人,伺候她的人都敢骂了,这往后还不得欺到她头上来。
江贵人出气不成,又被气了一通,晚上就起了热。
这一下就闹大了,直接闹到皇贵妃那里去,江贵人的小宫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说什么她们贵人多不容易,这有孕了没吃没喝的还被压着嘲笑。
这话彻底得罪了皇贵妃,后宫份例都要过她的眼,明明白白的份例,一分不少,怎么就没吃没喝了。
小宫女又哭,说当初姜妃娘娘还是个贵人的时候,吃用的什么,她们贵人吃用的什么。
说的皇贵妃都给气笑了,懒得管她们这官司,罚了僖嫔月例、江贵人抄佛经,挥挥手让她退下。
另又派了太医过去诊治,好一通忙活,这一茬才过去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皇
贵妃想了想小宫女的话,心里也有些不得劲,昨儿的彤史显示,姜妃侍寝了,这阖宫多少妃嫔,怎么偏偏她侍寝。
一个有孕的妃嫔。
一个有孕之后身材变形的妃嫔,都比她们这些人要好上许多吗?
再想想姜妃的一应待遇,皇贵妃的眸色深了许多,她这次若是生下阿哥,岂不是又要水涨船高,她有些不确定的想。
她这里定下惩罚,僖嫔憋了一肚子的气。
这明明没她什么事,没得江贵人跟前的小宫女哭一场,她就要受罚,往后在延禧宫,她这脸面还要不要了。
“每日里晨昏定省断不能少了,最基本的礼数总是要知道的。”僖嫔冷笑,淡淡道:“当然,江贵人身子重,也就不必来了。”
这是直接将她隔开了,这人都有个面子情,宫中原本就寂寞,再这样孤立开来,光是精神压迫,就没几个人受得了。
她不打也不骂,只要她还在延禧宫主位,就没有人敢真的明面上跟她对着干。
江贵人她罚不了,其他人若是去寻江贵人,她便寻了由头惩罚,今儿让面壁,若是顶嘴就让跪着反省。
反正在延禧宫里头,她是高位,这样的手段都是在合理范围内,并不出格。
现下还没有闹的很开,只是都闷在延禧宫里头,除了自己宫里的人知道在别苗头之外,旁人都不知道。
姜照皊隐隐约约听到风声,但是没放心上,毕竟江贵人这都五个多月的身孕了
,轻易谁敢招惹她,没得她的胎出一点问题,就要寻旁人的麻烦。
令她惊奇的是,乌雅氏依旧平平,还未爆出自己有孕。
宫里头像是没这个人一样,没有任何人关注她。
她被封为常在,旁人也是酸几句‘奴才秧子’也就作罢了,并没有人盯着看。
她不由得唏嘘,就这份隐忍的心性,一般人就很难及。
像是江贵人有孕,就急急的爆出来,而她有孕,好生才瞒到三个月,由着消息散开了。
都说惦记什么来什么,她前头刚在想乌雅常在瞒的好,后脚就昭告天下了。
眼瞧着要穿秋衫,能够遮住体型了,偏她摔了一跤,有些见红,不得已叫了太医来,这下子便全都知道了。
好在问题不大,太医连药都没抓,只说她身体康健,好生休养个十天,不许下地就成。
宫里头一下子三人有孕,这巨大的惊喜砸晕了众人,原本淡然的后宫气氛,又开始浮动起来。
乾清宫又开始接收各色小礼物,从甜汤到手帕,从荷包到鞋袜。
康熙瞟了一眼,随口道:“将姜妃的挑出来。”
殿内香烟袅袅,周围立着两排太监,却没有丝毫声响,庄严又肃穆。
梁九功低下头,小小声的回:“禀万岁爷,其中禀没有姜妃娘娘的小礼物。”这好几天过去了,后宫里头的人都送疯了,就翊坤宫没动静。
只要姜照皊没动,旁人就不敢送。
可她跟没事人一样,整日里吃吃喝喝
,溜达着逗弄四公主,什么争宠不争宠的,她混不放在心上。
眼瞧着乾清宫后门热闹成那样,白蒲急的嘴角恨不得长泡,自己制了东西让娘娘送去的心都有了。
这康熙都亲自问了,梁九功不得已,就派人来暗示,一边安抚皇上:“娘娘现下不舒坦呢,许是弄的慢,这心意必然是有的。”
他派人去暗示也没用,姜照皊没听懂,甚至觉得是暗示她不要凑热闹,毕竟都扎堆往乾清宫送东西,康熙是发过大脾气的。梁九功火急火燎的又催了一次,听小太监说姜妃娘娘一脸茫然,他不由得两眼一黑。
大话都已经吹下了,可姜妃娘娘没动静,到时候万岁爷不舍得炮制娘娘,还能不舍得炮制他一个奴才。
赶紧又教人去明说了,梁九功头一次恨自己不会针线活,要不然做好了给姜妃,让她再转到手送过来也成。
姜照皊看着面前的小太监,一脸沉默。
这是他第三次来了,她不耐烦道:“本宫知道这道理,万不会惹万岁爷烦忧,叫你爷爷放心便是,再谢他一番心意,只是不必念了。”
她不是那不懂事的人,至于这么不放心吗?
白蒲品着话音,觉得味有些不对,迟疑道:“梁大总管的意思莫不是让您送一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