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一出,小太监感动的都要哭了,瞧瞧,还是有明白人,不是他说话太过含糊不清,若是这次再办不成,回去肯定要吃挂落。
见
他这表情,姜照皊也回过味了。
“好小子,不白叫你跑一趟。”她忍不住笑,指了指妆奁,这才柔声道:“前儿抄的花笺拿过来,叫这小子拿去领赏吧。”
她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没忍住又笑了。
这小子说话模棱两可,什么现在许多人往乾清宫送东西,万岁爷不胜烦忧,还特意寻了梁九功,叫他想法子。
这话谁听得出来是要她的东西。
小太监双手捧着花笺给她磕头,只要是她送的东西,管它是什么,都能得好。
等他带着花笺回去,梁九功看到花笺的时候,差点老眼一红,多不容易啊,万岁爷的脸越来越黑,也不说亲自去翊坤宫瞧瞧什么章程,就一个人生闷气。
这乾清宫现下跟那有猫的耗子窝一样,那叫个战战兢兢,提头办事。
梁九功捧着花笺上前,不顾康熙黑沉沉的面色,朗声道:“翊坤宫姜妃娘娘送来花笺一沓,您可要瞧瞧。”
康熙板着脸:“呈上来。”见梁九功目露笑意,他就冷笑:“又不是送你的,高兴什么。”
被骂了也不恼,梁九功笑呵呵的退下。
而康熙瞧着手中的花笺,神色柔和许多,是她爱的花里胡哨,刻着精致的花型,约莫还熏了香,是她惯用的香味,拿到手里,就知道是她的东西。
翻开一看,康熙赶紧又合上了。
想了想,又翻开细细品味,一首又一首的情诗,打从眼前淌过,他能想象到,姜妃闲来
无事时,满怀女儿心思的抄下这些诗,就等着有朝一日,能积少成多,呈现到他面前。
仔细的规整过,康熙含笑看了半晌,才提笔写了一句‘定不负相思意’,命梁九功拿过去。
他原本躁动不安的心,瞧见她的心意之后,瞬间踏实起来。
而姜照皊接收到对方的回馈,不由得笑了,这是什么小学鸡行为,你一句我一句的传情诗,要不是脸皮练厚了,她还真有些不好意思。
没两日功夫,宜嫔瞧见她就笑。
姜照皊不明所以,捏着她的脸问:“做什么怪模怪样的,快说。”
宜嫔也无意隐瞒,一一说了,说着说着又觉得有些酸。
原来是康熙嘚瑟,总是将姜妃给他写情诗的事挂在嘴上,一边还假模假样的感叹:“她是个忧愁多思的,人也幼稚的紧。”
可眉眼间的嘚瑟,谁看不出来。
这一来二去的,不等他嘚瑟上三回两回的,下头人都知道了,原本就盯着礼物的事,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了。
不提众人心中酸爽,就连太皇太后也笑骂:“做什么跟个愣头青一样。”
康熙一点都不恼,笑吟吟道:“这不是子嗣起来了,儿臣心里高兴。”这是假的,当初他听额娘说,当初皇阿玛抱着董鄂妃的孩子,说那是他第一子,他心中难受,怎的自己就不是他的孩子了。
如今才明白那种心情,但是他知道不能说出来,而且也不会真正不把其他孩子放在心上
。
那都是他的骨肉,他吃过的苦,还是不要让他的孩子再吃一遍了。
听他说起子嗣来,太皇太后原本想说说雨露均沾的事,闻言也吞下了,皇帝还年轻,子嗣尚可,贪玩了些也不打紧,若是压迫太过,像是三藩事宜一样,将两人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又弄僵了,那就得不偿失。
“那姜妃就这般可你心意?”太皇太后笑着问。
康熙想了想,说道:“也不算合心意,她狗脾气大,人又爱犯蠢,没个心机的,这些日子疲累,放在身边挺舒坦的。”
时下都讲究贬,爱子要说成犬子,爱妻要称为贱内。
他心里头夸了一遍又一遍,跟太皇太后说的时候,偏要说她不好,不肯夸上一句半句的。
太皇太后这么一听,心里头就放心了,只笑着道:“她蠢你就多教教,左右能哄着你开心就成。”
康熙点头,不欲多说,这是他们两个的事,到底怎么样,不用说给旁人听。
这后宫里头弯弯绕绕太多,从他皇阿玛身上得到的经验,若真是喜欢了,平日里多顾着就成,真的张扬开来,一人一口都够人吃不消的。
事缓则圆,中庸才是正道。
太皇太后不喜董鄂妃,在他刚刚有后宫的时候,就耳提面命过,他心里都还记着。
在寿康宫说姜妃不好,康熙有些心虚,等到翊坤宫的时候,就格外温柔,姜照皊瞅了他好几眼,吃掉他递过来的梨茶,才漫不经心的问:
“做什么对不起臣妾的事了?”
她话音一落,康熙就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觉得自己的批语也没错,她不光狗脾气,嗅觉也跟狗一样。
“待你温柔些,便说朕做对不起你的事。”
康熙斜眼看过来,将她剩下的梨茶一口气喝掉,冷笑:“惯的你。”
面上气势汹汹,实则还有些唏嘘,说她憨倒是说错了,这挺机灵的,对情绪这么敏感,他只露出点意思,她就猜到了。
那为什么前些日子,送礼物一点都不积极?康熙这么想着,面色又黑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