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想偷偷溜去高台,可惜出师未捷身先死。(出自杜甫《蜀相》)
沈京洲一眼看穿虞幼宁心中打的如意算盘,他淡声笑道。
“殿下想去,也不是不可。”
“若是伤口裂开,再让刘太医开两剂药就是,不是什么大事。”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落下,虞幼宁霎时偃旗息鼓,再不敢多言。
她实在不想喝药了。
“都怪沈京洲。”
仗着沈京洲不在,虞幼宁小声嘟囔,出声抱怨。
若不是沈京洲不许,她如今人在高台,也不用让多福来回两边跑。
多福讪讪干笑,佯装自己不曾听见虞幼宁直呼沈京洲的大名,垂手侍立在廊下,隔着窗子笑道。
“陛下这也是为了殿下,猎场人多,若殿下再磕着碰着,岂不成了罪过?倒不如安心在寝殿歇着,陛下那边,自有奴才盯着呢。”
虞幼宁一手捧着脸:“那陛下会赢吗?”
她还惦记着自己的全部身家呢。
也不知沈京洲能不能猎到野兔,她觊觎烤兔子很久了。
“哎呦呦,殿下这话说的。”
多福眼角笑出褶子,“陛下的骑射,殿下难不成还不清楚?”
多福挨个念着沈京洲今日得手的猎物。
“旁的不说,这白狐最是狡猾。还有先前的猛虎,只怕除了陛下,也无人敢独自同猛虎赤手搏斗。”
虞幼宁胆战心惊,一颗心高高悬起:“怎么只有陛下一人,他没带侍卫吗?”
多福一噎,如实道:“陛下不喜欢旁人跟着,都是单枪匹马进的林子。”
……
猎场振臂高呼,欢呼声如潮涌,此起彼伏。
沈京洲面无表情,石青色长袍上沾满斑驳血迹,他手上提着一个兽脑。
血珠子蜿蜒流淌一地,淅淅沥沥从手背滑落。
宫人忙忙上前,恭敬从沈京洲手中接过兽脑。
余光瞥见沈京洲手背的伤痕,宫人大惊。
“陛下,可要奴才去请刘太医?”
“不必。”
沈京洲目光凉薄从自己手背上掠过,伤口约莫两寸多长,血肉模糊。
沈京洲淡漠收回目光。
眼前忽然闪过虞幼宁梦魇的一幕。
锦帐四面垂落,虞幼宁蜷缩在榻上,泪水沾湿了锦衾。
她怕是不知,自己喊了一夜的“t母妃”。
虞幼宁害怕丽妃,也恐惧那长久不散的血腥味。
她像是被困在那一场噩梦中,久久不曾清醒。
沈京洲眸色如晦,指骨无声掠过手上狰狞的伤口,并未如往日那般置之不理,亦或做些旁的事。
“罢了,让刘蔺过来。”
……
沈京洲换了一身红丝织锦弹墨琵琶袖长袍,腰间束着青金如意绦,镶滚彩晕锦绛纱大氅披在肩上。
白玉扳指在掌心转动,穿过月洞门,园中悄然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