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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3页）

程橙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起来。

有点心虚，总编只让她想办法把这张票给顾秋海，可没说后面这句，完全是程橙即兴加的。

“呵呵，这老东西，还敢不顾职业道德来威胁我。”

顾秋海虽然嘴里骂着易维，眼里却是笑意，“你告诉他，我一定去……揍他！”

任务圆满完成！

“程记者，我听你说话，似乎有点市口音，你也是市的吗？”

“是的，从小就在市生活。幼儿园中学高中大学，都没离开。”

程橙笑着说，“没见过世界的真实模样，不像您，能俯瞰全世界。”

“倒是希望能一直俯瞰祖国的大好河山，呵呵……”

“对了，你说你从小就在市读书？看年纪，程记者你应该也才二十三四吧？我儿子也差不多年纪，从出生就在市，一晃25年了……他妈妈一个人带了他18年……”

顾秋海刚刚笑意满满的脸上，添上一丝无奈和愁绪。

“哎，老了老了，人一老，就喜欢回忆往事。让程记者见笑了啊。”

“没有没有，我喜欢听故事，尤其是您这种阅历特别深厚丰富的英雄们。”

程橙看着顾大校，突然想起老易说的“扒到底裤都不剩”，或许，老易是想扒顾大校的情感生活？

“顾大校，听说空军飞行员一年365天，有330天都在部队，您当年也是这样吗？”

“我……岂止，我恐怕365天，有365天在部队吧，要不然也不会……”顾秋海无奈地笑了一声，笑意却未达眼底。

“我知道，对于您这样的战机飞行员来说，将自己最美好的青春年华献给火红的军营，献给对祖国蓝天的保卫，是一生的梦想和坚持，您太太一定也以您为傲！”

“嗯，对于我的工作，她一直很支持。”顾秋海说到此，语气笃定。

“你们一定很幸福。”程橙循循善诱道。

“我们离婚了。”

刚刚还背脊挺直，正襟危坐的顾秋海，此时将手臂稍倚在扶手上，背后靠，似有些无力和气馁。

“让你见笑了。她从不和我抱怨，我也就忽略了，她和孩子都需要我。”

“那年高考，我儿子刚通过最后一项复检，那时候高考成绩还没出来，可是我知道，他一定没问题。”提及孩子，顾秋海油然升腾起自豪感。

“也是那年，她觉得是时候了。”顾秋海双手交叉，头微低，悲戚之色跃然而上。

“因为您的工作原因，您和阿姨常年分居两地，所以这也成了你们分开的最直接原因？”程橙有着作为记者的自觉。

“对，这是客观原因。也有主观原因……和我在一起前，她是个爱旅游的人，你说我可以俯瞰全世界，她却是真真实实以脚步丈量过祖国的大好河山。只是有了儿子后，就再也没能踏出一步……她说她像一只被缚住了脚的鸟，再也逃不出妻子、母亲两个人生角色，她说她不懂得怎么爱自己了。”

这么多年，顾秋海第一次对一个陌生人说出这些藏在心底已久的话。

不是因为她是记者，而是在她身上，他仿佛看到了曾经的她。

“倦鸟归巢，她只是用时间去学会重新爱上自己，等她拾回爱人的能力，会再回到你们身边的。”

程橙总觉得顾大校口中的她，只是一时忘了怎么去爱，总觉得，不远的将来一定会回来。

“回不回来我都能接受，只要她过得开心，比什么都重要。对了，程记者你是毕业于市一中吗？”

“对。”

“那和我儿子搞不好是校友。”

程橙仔细听着，联系上所有线索，似乎有什么结论呼之欲出。25，高考，复检，离婚……

“顾大校，您孩子的名字是？”带着一丝期盼，一丝怀疑，程橙问道。

“顾清时。”

程橙愣住，潮湿清澈的目光里，噙着的是悲恸，也是释然。

小说《望向晴空》第6章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