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喂,虞芷意,你在哪里?”丁野况走进虞芷意的房间,四处望望,房间空无一人。
虞芷意的房间一如既往地布满花,一簇又一簇,地板上更是摆了数十盆,什么品种的花都有,红色居多,然后是粉色。
丁野况是个俗人,不懂这些花有什么的好的,但他知道,虞芷意很在乎这些花。
“我在这呢。”听见声音,丁野况寻声望去,虞芷意一个猛扑跳到了丁野况身上。
丁野况伸手揽住她的腰肢,语气柔和道:“等我很久了吧?”
“也不久。”虞芷意哼道。
他们两个虽然爱拌嘴,但两个人实力相当,灵力相辅相成,双修这件事是君主允许的。
虞芷意和丁野况面对面打坐,调理气息,凝结灵气,虞芷意的实力已经到达了界限,想要突破,必须专心致志,不能分一点神。
今晚,他们修炼了好几个时辰,搞的虞芷意满头大汗,但还没能突破界限。
虞芷意失去耐心,躺在床上大喊:“我服了啊!是你太弱了吗?我就应该找一个强一点的男人来双修!”
丁野况显然也不乐意了,今晚他陪着她练,耗了不少灵力,还换来一顿骂:“你就想找勾鹤是不是?天天热脸贴冷屁股,你看人家勾鹤理你吗?”
虞芷意的灵力还没有缓和回来,她躺在榻中,累的很也烦得很,想起勾鹤确实对她冷冰冰的,更是窝了一心火,怒道:“你滚!”
“滚就滚,谁想在这里多待?”丁野况语气忽然转变:“对了,公仪澜是去旦恒了吗?是有些日子没见到他了。”
虞芷意坐起,脸上带着一股浓浓的怨气,纤细的柳叶眉弯曲着,不情愿道:“他不回来才好呢,回来就知道针对我。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他了。”
丁野况倒是笑了:“公仪澜不一直那样吗?一张冷脸不知道谁欠他银子一样。”
虞芷意哼了一声:“好了,不提他了,涅盘快要建成了,君主估计会很开心的。”
虞芷意捋着自己的头,勾起嘴角,手指敲着榻沿,余光却瞧见地板上的一盆牡丹居然有一朵萎蔫了。
本是高贵的正红色,萎蔫后,那些引以为傲的花瓣,却变成了最丑陋的黑色。
她神情落寞,声音戛然而止。
丁野况顺着她的目光,猜到是因为这一朵枯萎的花影响了她的心情。
他走过去,伸出手用神术将这一朵花救活了。
被神术眷顾了的花,开的比其他的花艳丽许多,丁野况这一举动,让虞芷意心头一惊,她道:“怎么,什么时候这么善良了?”
丁野况道:“我乐意,你最近小心些吧,前几年杀了易陪思,旦恒没少找你麻烦,如果抓了寒月重,想必祈梁也不会放过你。”
易陪思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是乌黑的一大片天,他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不知是人间还是地狱。
或许是地狱。他曾经打败过的邪祟们都出现了,默契十足地站在前方与他面面相觑。
梦里的他很弱,用尽全部灵力也杀不死他们,恐惧渐渐漫上心头,易陪思很久没有这么惧怕了。他被魔物伤到深处,噬魂兽脚踩在他脊背上践踏着他,他手奋力撑着地想让自己站起来,却怎么也起不来了。
梦里还有数不清的战火,硝烟四起,旦恒国土被袭,乌泱泱到处都是战死士兵的残骸。
在梦里,他只感觉到自己的没用,那份无力也深深地被他记在了心里。
半睡半醒,他想起自己本是在牢房想装作昏过去,没想到,真的昏过去了。
这副分身也未免太弱了,他想。
感觉到自己躺在了柔软的榻上,还能闻到些许檀木香,他动了动手腕,指尖划过丝绸制成的被褥,有些不真实。
房间温暖至极,他睁开眼,先是朦胧一阵,视线半晌才清明重叠起来,眼前的画面却让他一怔。
景潇冶坐在他对面,手中捧着一卷书,他身着单薄的衣衫,长散落着,未绾未系披散在身后,光滑顺垂如同锦绣,似乎刚沐浴过。
乌黑的睫毛微垂,目光落在书卷上,他并未抬眼,道:“醒了?”
易陪思扫视一圈周围,有些惊愕,这里,难不成是景潇冶的居所?
他迅掀开被子,现自己的脚踝处有着重重的铁质镣铐。
但凡一动,镣铐铁链碰撞,叮铃作响。
易陪思心道不好,他这下子,算是落到别人手里了。
这个人,易陪思警惕得很。
景潇冶,才六年时间,就能在旦恒树立下如此威望,他不是等闲之辈。
也是一个需要防范的人。
为什么?
如果一个人能力突出、与你各方面都很契合,他完美、他没有缺点,那么你不要开心是遇到了真正的知己,而是要开始警惕了,这种大多数都是带着目的故意接近的。
易陪思目光来回扫视景潇冶,对方一脸淡然,景潇冶随意将手中的书卷丢在茶桌上,正眼看着他,道:“应如宁,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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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个名字,易陪思眼中露出疑惑,后来他想起来,这是刚刚在牢里,他编的名字。
“是。”易陪思回答。
景潇冶终于抬起头,打量了他几眼,问道:“你说,你是翼轸君的弟子,可有其他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