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杏将窗户打开一条缝,从门缝里看出去,正好可以看到他欣长轻盈的身影消失在墙头,那一头缠缠绵绵的长发,在空中划出一个个完美的弧度。
阿杏轻轻地笑了,还真是个奇怪的少年。
这天晚上,阿杏梦到了前世的恋人乔峥,她似乎有很久都没有梦到他了,她清清楚楚地知道这个是梦,可即使是梦,只要能见到他,她的心中便充满了无限的欢愉。
一条白茫茫的路,白的晃眼,除了白还是白,她摸索着往前走,一直走到路的尽头,豁然开朗。
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棵开的灿烂如云蒸霞蔚的樱花树,风吹过,花瓣纷纷扬扬,飘然而落,漫天漫地都是飞花,如梦如幻般,他站在落花之间,缓缓地转过身来,依然是英气逼人的面容,依然是优雅矜贵的气质,他看着她,嘴角噙着一丝微笑,那笑容就如淡淡的薄雾,温暖、朦胧,氤氲在空气里,让一切都变得宁静而美好。
“峥!”她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和激动,向他奔过去。
可是刚一接触到他,他便如幻影一般消失不见,她急切地转过身,四处寻找,“峥!峥!你在哪里,我好想你,让我看看你,让我看看你!”
“劭琳,忘了我吧!”他在樱花树的另一端出现,深邃的双眸静静地看着她,脸上是一种怜惜,忧伤的表情。“劭琳,属于我们的已经过去,不要再念着我,不要再想着我,忘了我,去勇敢地追寻自己的幸福吧!”
“不要,我不要忘了你,那么多年的感情,我心中唯一的纯净,我不要忘记,我不要忘记。”她向他伸出手,深情地呼唤:“峥,握住我的手,让我好好看看你。”
他悲悯地看着她,漆黑的眼眸深邃如海,然后他缓缓地摇头,慢慢地后退,花瓣纷纷扬扬飘洒在他的四周,渐渐将他的身影掩盖。
她心中一痛,追了上去,泪如雨下,“峥,不要走,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阿杏,阿杏,回来,阿杏……”身后突然响起一声低沉而又熟悉的呼唤,一字字,一声声,扰乱她的心神。
谁,谁在叫她,不要来打扰她,她要去找乔峥,她好不容易才看到他,不要来打扰她!
“阿杏,阿杏”声音仍在继续,似乎锲而不舍。
阿杏猛地睁开眼睛。
震怒(上)
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射进来,光线中有细小的灰尘在跳舞。
阿杏睁开眼便开间爹爹李润福站在她的床头正一脸担心地看着自己。
见她醒来,李润福关心地问:“阿杏,你做噩梦了吗?瞧你那一头的汗!”说着,拿起床头的一块方巾给阿杏擦汗。
阿杏接过父亲手中的方巾,说:“爹爹,我没事,只是一个噩梦,没有关系。”胸口处那抹痛楚还没有完全消散,心好似被一只无形的手揪得紧紧的。
“爹爹,刚才是你在叫我?”
李润福笑:“傻孩子,不是我还有谁?这个屋子你还看得到别人吗?”
那么梦中唤她的声音也是爹爹的咯,只是好似不太像,那把声音好像要年轻些。阿杏轻轻一笑,她干嘛要去追究梦中的声音呢?只是梦罢了,管它是谁的声音都不重要。
“爹爹,时候不早了,我也要起身了。”
李润福点头:“好,我先出去。”他站在那里,脸上有种犹疑的神情,欲言又止。
阿杏奇怪地问:“爹爹,怎么啦。”
李润福想了想,还是摇头道:“没事,没事,我先出去了。”
李润福转过身,走出门,转过身又颇含深意地看了阿杏一眼,然后将门轻轻关上。
阿杏口中叫唤着“峥”是谁?是容峥吗?那孩子倒也是个好孩子,可惜是个戏子,阿杏跟他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看来以后得让阿杏少去戏院才行。
李润福轻轻地叹息一声。
阿杏起身后,做好了早餐。和爹爹一起吃早餐时,阿杏对爹爹说:“爹爹,今天晚点出车好吗?我有点事想和爹爹说。”
李润福看着女儿一脸认真的表情,心想,难道是容峥的事情?他点头答应:“好。”
吃过早餐后,阿杏正要和爹爹说起戏院的事,突然院子的大门被人推开来,隔壁的赵大伯探头进来高声说:“老李,可以走了吗?时候也不早了。”
李润福抬头和赵大伯打了声招呼,便对阿杏说:“阿杏,爹爹忘记昨天就答应赵大伯了,今天一大早就要送他到城西去,有什么事,中午回来再说。”说着便站起来,走向门口,和赵大伯一起出去。临出门时,又转过头对阿杏说:“阿杏,一时间就呆在家里练练女红,不要到处乱跑了。”
阿杏轻轻“哦”了一声,心想,去戏院应该不算到处乱跑吧。
爹爹走了后,阿杏将家里收拾了一下,便去了戏院。身为戏院的老板,每天总要抽点时间去看看的。
一进戏院,早已在院中等候的戏子们都围了上来,每个人都心怀激动地看着她,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而巧莹则站在远处,只是看着她,没有过来。
一旁的刘桂花走过来对大家说:“好了好了,一大群男人围着个小姑娘,也不怕人家不好意思?”
众人摸摸头,嘿嘿笑着散开来。
林海笑着对阿杏说:“阿杏,不,李老板,昨天你可是让我们一干人大开眼界,没想到李老板平时看上去文文静静的,竟然还有如此强悍的一面。”
一个小个子武生连忙附和:“是啊,那个胖子说话这么难听,骂人不带脏字,听得我出了一身冷汗,没想到李老板轻而易举地就将他驳的说不出话来,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痛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