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戚长昀留下的气息救了他一命。
男人显然也很意外,却反而决定了什么?,收了手中铁刀,转而用?意念唤出一柄长刀,再以灵气护体?,重新朝薛应挽而去。
戚长昀留给他的一丝护身之气已经足够拦下寻常出窍期,可此人竟不止出窍境界,且宁愿动用?自损身体?的术法?也要对他下手。没等薛应挽有足够气力逃脱,男人手中长刀精确地移上他小腹位置。
刀尖没入,献血横流。
薛应挽睁大?双眼,剧烈痛楚窜上四肢百骸,令他瞬间脊髓发麻,大?脑一片空白,随即意识到,对方在生挖自己丹田。
“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口中鲜血同时喷涌而出,连讲一句话都变得极为困难,他手脚冰冷麻木,天灵盖处亦传来源源不断的尖锐痛感,像是内脏被搅乱,整个脑袋都快裂开一般痛苦煎熬。
捅破丹田,多狠毒的手段。
就在他以为自己就要死在此处时,那柄长刀却在将将穿透他身体?时停下,随即重重抽出,带出鲜红的血液,淋淋漓漓滴落在地。
男人就这?般抽身离去,留下薛应挽独自一人,他靠着墙,缓缓往下滑去。他满头冷汗,捂着小腹,不知过去多久,最后听到的,也只是下一个行?人经过时的尖叫高呼声?。
醒来时,已经回到那间与越辞居住的小屋中。
身上的伤已经被镇上大?夫简单处理过,伤人者显然不想立马要他性命,却偏偏要毁了他丹田,将周身内部循环之气搅乱。于修炼之人而言,虽不会一时死去,却会成?为一只漏了洞的木桶,桶中水在这?无法?缝合的缺口中源源不断往外漏去,直至最后油尽灯枯,一点点衰亡而逝。
薛应挽很沉默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已经没有了灵根,便是再失去一个丹田又如何呢?
只是想不通,自己并没有多高的修为,也没有惹过什么?事和什么?人,究竟是谁,会想出如此狠毒的方法?对自己。
身上痛楚依旧一阵一阵袭来,被长刀捅入丹田的场景仿佛就在眼前,薛应挽想抬手,发现?连最后一丝力气也没有,只得轻微动了动手指,继而被发现?他醒来的越辞握住掌心。
“师兄,你怎么?样?”
薛应挽口舌发干,艰难撑开一点眼皮,很缓慢地道:“……没事,”他说,“我?没有事,”继而,又像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去问他,“我?的丹田……”
这?下,轮到越辞沉默了。
甚至不用?回答,薛应挽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我?会想办法?。”越辞道。
闻言,薛应挽只是扯起嘴角,自嘲地笑了笑。
对元婴以下修士而言,丹田便是修行?根基,丹田被毁,从古自今都是最能摧毁一个修士的方式,无论他有多少修为,对损坏的丹田而言都于事无补。
这?基本等同于被判了死刑,说什么?办法?,也不过是一点安慰罢了。
“师兄,先吃药。”越辞道。
桌上摆了无数大?大?小小的瓶罐,越辞将其?中丹药倒出,喂薛应挽送水吞服。这?些都是极为名贵的丹药,效果算得上即时见效,有的甚至名贵到朝华宗内都难寻,而越辞不知去哪寻得,像喂糖一样毫无顾忌地全数给了薛应挽。
可丹药终究只是丹药,能一时恢复身体?状态,却无法?修补被破坏的丹田。
越辞不知在想什么?,喃喃道:“若是我?能……陪着你,就好了。”
薛应挽摇摇头:“对方目标是我?,就算不是今天,也能是明天,后天,你总不能一直在我?身边,想要动手,就一定会找到机会的。”
薛应挽看到越辞紧皱的眉头与悔恨神情,紧了紧二人相握的手,垂下眼睫,轻声?道:“……越辞。”
越辞一顿,应道:“嗯。”
薛应挽没什么?力气,声?音发软,像是掩盖自己的狼狈:“抱一抱。”
越辞俯下身子,将这?副孱弱单薄的身体?搂在怀中,面?颊相贴,尽量在不碰到伤口的情况下揉着后颈。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他声?音发哑,不再如从前般事事成?竹在胸,更有些第一次在薛应挽面?前措手不及的慌乱,呼吸错急,“老婆,我?想办法?,我?想办法?,你相信我?,我?有很多东西,我?一定,能想到办法?救你……”
他去擦薛应挽的眼泪,胸中传来一阵说不上的闷疼,碰到冰凉湿意时,连指尖也有些发颤。
“别哭,别哭……”
变故(二)
半晌,越辞发现?一点不对,抬头?视线向下时,发现?了薛应挽额间正从肤肉中?显现?而?出,光华流转的半云纹,好奇用手探了探,触之生凉。
“好久前就想问了,这?个到底是什么?”越辞问。
“唔?”薛应挽眨了眨眼,随即道,“这?个别碰,这?是我师尊用来……”
砰——
话音才?落,屋门便被人从外施力推开,光线落入屋内。不等越辞回神,一道极为庞大汹涌而?无法抵抗的灵力便直朝他而?来,无一点反应时间,便将他生生整个人拽起与薛应挽分离,随即重摔在榻前地?面,发出轰隆撞击响声?。
戚长昀一身玄衣,手持长剑,逆光而?立。
他身下影子被拉得?极长,满背白?发扬起,面容隐在阴影下,看不清表情。
“你……”越辞呛出一口?血,抬头?看着戚长昀,还未说出下一句,便被一股力气凭空抓上衣领,将他从地?面抓起,一把甩出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