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褚韶轻轻拍手,笑得无奈:“萧也,你怎么不干脆打死他?这个自讨苦吃的。”
萧也已经收起枪,冲到江凛时身旁跪下,蹙眉望着已是满额冷汗、浑身轻颤的江凛时,口中不断低声重复。
“对不起,对不起。”
“你只是依命令行事罢了,”江凛时淡淡看他一眼,“尽快回庄园。”
“是。”他垂首,看不清表情。
这两枪很疼。止血剂都抑不住的痛。不过结果却很好,令人满意。
许岌的手,有些冰凉,修长,骨肉匀称,很漂亮。在此之前,江凛时只能在他睡着之后轻轻握住。
而这次他终于主动握上了自己的手。
江凛时紧紧捏住,攥紧,不愿再松开。
很安心。
江凛时久久凝视着他,而后失去意识。
再次醒来,是褚韶有些惊慌失措的脸。
“凛时,你冷静听我说,许岌在庭院,性命垂危。”
天空阴沉无光,心仿佛快陷入深层炼狱,满腹满腔都灌满了悲戚和绝望。
应急直升机从上方滑过,缓缓降落。
许岌的瞳孔已经涣散。
“看着我,看着我。”
雨越来越大,视线都被隔开,恍惚,模糊。
他在笑,那笑意淡得抓不住,但确确实实,在笑。
他是不是以为,他就此解脱了,和所有的一切就此别过。
身后传来呼喊,那小姑娘正从里面跌跌撞撞跑出来,哭着喊着,江凛时回身一指,有人奔过抱住她,不让她上前。
哭喊声不断,渺远,飘摇。
江凛时随着直升机前往医院,身边的人递上手帕,他的眼神紧紧盯着担架上的许岌,胡乱擦了擦脸,有些水渍抹过嘴角,湿咸苦涩。
其中一颗子弹陷在离心房距离极近的地方,还好安全无恙地取出了。
然而过了两天,他还是没醒。
医生说,抢救手术很成功,但求生欲为零,可能会一直昏迷。
江凛时在病房卫生间洗了把脸,水流哗哗直下,将疲惫和悲痛洗得分明。
终于意识到萧也为何道歉——他早有准备。
陈见云已将他押进北区监狱。
寸步不离守着,让陈见云从海岸取了放在保密柜的笔记本。江凛时又费了几天,仔仔细细,毫无遗漏看了一遍。
他的字好看,有些飘,字形结构仍然很稳,透着点不耐。江凛时甚至能想象出他一边皱眉一边在纸上写字的神情。
还有一小部分江凛时看不懂,之前问了褚韶,说是某种外语。褚韶也没有系统学习过,看不懂。
为什么这一部分,会专门用他世界的外语?是不是记了什么,极其重要,不能为人所知的秘密。江凛时翻来覆去地看,抓心挠肝地研究,闷得心口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