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里是异世了,哪里还有什么女孩子存在。
由于这个世界的语言里并没有女孩子这个词存在,顾凛深说的时候用的是汉语……他本来也没指望着景容尚这家伙能够明白这个词。
然而顾凛深没想到的是,景容尚却对此产生了误解……一个女孩子?“女孩子”这个拗口的发音是一个奇怪的姓氏名吗?就像他的雌父那边的名字一样,很多时候别人或者甚至他们自身,都会用身为一个多罗西应该如何如何的句式称呼自己。
——也就是说,顾凛深原本是要和一个家族里的某位雌性订婚的,尽管不知道什么原因,最后这个婚约并没有成功履行?
这本是一个好消息,然而景容尚感受到的却不是欣喜而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差一点点,他就要和顾凛深失之交臂了吗?
本来在弗而兰最近表现的越来越殷勤的情况下,景容尚就心头就总是缠绕着步步紧逼的危机感,现在又突然得知这样的消息受到了冲击,他心中这种感觉就愈加浓郁了,饶是以景容尚一贯冷静的性子,这个时候都有些心神不稳起来,有一种冲动在不断地蛊惑着他去做些什么。
既然顾凛深都能主动谈起跟他同一性别的格纳林被追求的事情……他甚至可以自如的说出他曾经的婚约和对那个人性格的憧憬,或许他对这些事的心理适应度其实要比自己以为的要高得多。……一直以来是他太谨慎了吗?
然而不管现在时机究竟时到了还是没到,他忍不了了……一旦面对和顾凛深有关的事情,他引以为豪的自制力就总是变成了摆设,这一点他从来都知道,现在这只不过是又验证了一次而已。
廊道里密布的藤蔓将内外隔绝成了两个世界,能够给人以安全和隐秘感,而夜色则好像可以给人以勇气,支撑着人说出平时不敢道出口的话——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告白场所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是我和你在一起呢?”夜空中的星星很亮,可是再亮也亮不过景容尚眸中的光,他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顾凛深的,除了热度,连带着把显示出他内心紧张地轻微颤抖也一并传递了过去,“……我经常会这么想。”
“你说什么?”顾凛深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景容尚的意思,他的思绪还沉浸在对自己曾经世界的追忆里呢,但是莫名的,他就是觉得他们现在这样双手交握的姿势很别扭也很奇怪,让他不自在极了,顾凛深轻轻地动了动自己的手腕,想要把自己的手拿开,但是立刻就被察觉了他的意图的景容尚更用力地捉住,无法抽回。
“我说……”景容尚停了停,深吸了一口气才平静地接着说了下去,“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不仅仅是朋友。”是相伴一辈子的伴侣,就像是他的雄父和雌父那样。
景容尚的视线毫不游移的直视着顾凛深的脸庞,看起来很镇定,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的心跳声究竟有多么大。
这一次顾凛深听懂了景容尚的意思,那一瞬间他的瞳孔都不由自主地迅速的收缩了一下。
然后下一刻景容尚的手就被顾凛深给甩开了——真的拼起力气来,景容尚显然不会是顾凛深的对手,之前不过是他顺着景容尚的动作主动停下罢了。
甩完以后,就连顾凛深也被自己动作的幅度给弄得怔愣了一下,他很快尴尬的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尽量若无其事的说道:“抱歉,我好像有点反应过激了,都因为这个玩笑实在是太不好笑了,我以后真是再也不想听到它了……今天我们都累了,散步就到此为止吧,我们可以回去了。”说着顾凛深就想转身离开,只有他不自觉捏紧了的拳头能够显示此刻他内心的波动有多么巨大。
“你知道的,这不是玩笑……我不会开这种玩笑。”景容尚却不会允许自己终于说出口的表白就这么算了,他认真地反驳道。
顾凛深内心里被自己死死压下去的吃惊,被他这句话激的到底还是忍不住浮了上来:“可是你怎么能够这么想?我一直把你当做好兄弟,而且我们明明是一样的……这也太离谱了。”
“可是我们其实不一样,我们一个是雄性一个是雌性,理所当然可以在一起,你只是……从来没有把我当做雌性看待。”景容尚的神色稍稍有些黯然,“可能是我哪里做的还不够好。”
一个一向心理强大的人突然流露出这样脆弱的表情实在是让人很有愧疚感。“我不是这个意思……不,不对,其实也可以这么说……”顾凛深自己都被自己都弄得有些糊涂,“我确实没有把你当做雌性看待,不过这个原因是在我,不是在你。”
他一直是下意识地把景容尚当做地球上的男性看待的——就和他自身一样。是的,虽然看起来他们性别不同,但实际上在他的心里,景容尚和他就是一个性别的——所以这怎么可能谈恋爱。
当然,也再没有哪一刻,能够像现在的情形这样,让他意识到景容尚是个雌性了……和他不同的雌性。
……
回到房间以后,躺在床上的顾凛深依旧纠结万分。
以前也不是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类似的话,但是那都是女孩子啊,和被他当做好·兄·弟来看的景容尚情况完全不一样,拒绝的感觉都不同。
脑海中又情不自禁的浮现出刚才的画面来,顾凛深烦躁的一下子把自己的脑袋埋进了被子里。真是的,这家伙,到底都在乱说些什么啊!他宁愿现在就出去战上一百场精疲力尽的昏过去,也不想再考虑这个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