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国公夫人盯着人瞧的模样实在是有些失礼的。
沈奉安十五岁订亲,十七岁嫁往许州,嫁的辰远侯府小侯爷,如今的辰远侯尉迟随,头一年便怀有身孕,十八岁那年,尉迟随带沈奉安回慎国公府见父母兄长,当年生下长子尉迟鸣修。
沈奉安十九岁那年生下次女尉迟欢,那一年本要回京,因路途遥远他们选择走水路,就在那一年,遇上了风暴,船翻了。
尉迟随救下长子与妻子,可回头再也找不到女儿的下落,奶娘与丫环全都死在那场船难之中。
当年,沈奉安中途折返,未再回京。
到处寻找女儿的下落,可谁都知道那是一场凶多吉少的意外。
当年慎国公亲自去了许州,安抚妹妹失去女儿的痛。
沈奉安在那一年伤了身,之后一直未再孕育孩子,三年后,收养了一名女婴。
沈奉安第二次回京,是带着养女尉迟欣来慎国公府,住了两个月回许州。
最后一次,便是慎国公去世时,她匆匆赶了回来。
之后,沈奉安的身子一直不好,再也经受不住长途跋涉,也再不曾来过京城。
今日见了富然,一如当年沈奉安怀了长子,初回慎国公府的样子。
“真的像极了。”慎国公夫人已经落下泪来,她立刻拿着帕子拭了拭泪,“让你们见笑了,只是一时忘情,当年宴儿他姑姑,怀着身孕赶回京城,国公爷心疼得不得了。”
“对了,国公爷以前的书房里还有一幅宴儿他姑姑的画像。”
慎国公夫人立刻命人将画像取过来。
魏家人倒也不好拒绝。
其实富然也挺好奇的,那位沈姑姑长得什么模样。
联想到富年所说,当时富家救下她只有一块木板,加上沈家姑姑来京城生的船难,她可以八成确定,她就是那位沈家姑姑遗失的女儿。
怪不得这么多年都没有人找上门,是因为他们都认为她早就死了。
生船难活着的机会太渺茫。
想要找到尸体更是不可能了,入了水,飘至何处未曾可知。
便是沉在水里,被鱼食了也是有可能的。
魏玄侧过头看着富然,富然却盯着自己的肚子。
她在想,当年沈家姑姑挺着大肚子回到自己娘家时的喜悦。
可惜,她不知道自己的娘家在何处。
亲人在何处。
便是觉得自己极有可能是沈家姑姑失踪了的女儿,可又如何认回去,他们已经收养了一个女儿。
必定视那女儿如亲生般。
“你不必在意,人有相似,物有相同,不过是巧合罢了。”魏玄在她耳畔低声道。
富然讶然侧看他。
连他都认为,她不可能是沈家姑姑的女儿。
也是——
她有自己的亲人,富大哥说的那番话,魏玄并不知情。
她微笑着点点头:“是啊,我出身不高,怎好攀上辰远侯府那样的人家,人与人,总有相似,国公爷放心,我不曾痴心妄想。”
他担心的该是如此吧。
魏玄眸色微沉。
很快,画像被拿了出来,这幅画是当年沈奉安未出阁时,身为慎国公世子的慎国公画的,年轻的沈奉安与如今的富然年岁相差不大。
身形,眉眼之间,的确有七八分相似。
富然与画上唯一的区别是此时她挺着一个大肚子。
富然定定的看着那幅画,画上的女子脸上扬溢着笑,周身都笼罩在一股幸福甜美的氛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