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三人在餐厅吃饭的气氛异常沉默。
为了照顾主客各自不同口味,桌上从东北菜到湖南菜再到最近越明珠非常喜欢的家乡菜,可以说应有尽有。
明明是惦记这口饭才回来的,然而等她真的坐在餐厅里,望着满桌美食反倒有些食不下咽。
趁着扒碗里米饭装作不经意抬头,视线沿着餐厅一角往右边缓慢游移打量。
新家虽说住了没多久,但自从她去过齐家香堂便对家中摆设格外留心,回家刚一小会儿,就已经观察到内饰上的许多细节变化。
最明显莫过于长形餐桌上过去用来装饰的青瓷花瓶没了,现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尊胭脂红的梨形花瓶,再比如张启山后方壁雕台上摆着的玉色屏风也换成一座器宇不凡的雕镂帆船护卫舰。
质地约莫是差不多,就是颜色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舰船偏新。
这还只是冰山一角。
她不放心多看了两眼,确认无误正是放在未来很刑的那个牙雕。
再低头看手里端着的碗,以及桌上的菜碟。
以前越明珠没留意是原主家中也有不少传下来的古董字画,张家有几件几十件上百件都不足为奇,可代代相传跟代代墓传是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
意识到张启山有在收敛,她确实松了口气,看产业也知道张家是大户人家,不可能这么不讲究,再爱收藏古董也不至于拿墓里的东西往嘴送。
之前回房从里到外扫地式排查,她连地毯都没有放过,幸好除了外间有一个镶嵌着宝石的玉雕屏风换了,其他醒目的大件都没动。
零零碎碎的那些就算了,否则她真的住不下去。
察觉到气氛有点沉闷。
“你们是不是在心里笑话我?”
齐铁嘴一愣。
抬头正好瞧见对面的人看来,他几乎是立刻转移目光,同时避开桌子用手掩了一下咳嗽。
确定自己很镇定,他才回过头来,笑着问她:“什么笑话?”
贴心的小小提示一下,“我关于土夫子的那个猜测。”
笑话分褒义和贬义。
齐铁嘴很清楚自己当时藏在心底的啼笑皆非是褒义的,可人家分明指得就是贬义的笑。
他当然不承认,只是心虚之下只好求助另一位当事人。
张启山放下筷子向明珠否认:“没有笑话你。”
“至于土夫子,我来长沙时日也不长,对地方话也知之甚少。”一些行话他自然听得懂,骂人的也是无师自通,其他的分场合。
半真半假道:“我觉得按照字面上的意思你没错,就是不知道自小生于此长于此的本地人士,有什么别的看法?”
两人目光不约而同移向本地人。
齐铁嘴:。。。。。。
就多余留下吃这顿饭。
“我也觉得明珠小姐说的很有道理。”强撑镇定,齐铁嘴反问:“土夫子不是研究土地的夫子还能是什么呢?”
“我一个外人,小姐大可不信。”他在心里默念‘死道友不死贫道’。
祸水东引。
他认真看向主位:“但启山兄是你的表哥,亲人说话自然比我有分量,不信你问问他。”
“。。。。。。”
“……”
空气再次陷入诡异的沉默。
一个土夫子而已,值得两人这么推来推去互相挖坑吗?
算了。
她左右看了两眼,场面话张嘴就来,“齐先生都把祖传的铜镜借我驱邪了,怎么能算外人,又怎么会说话没有分量呢。”
她用一种‘看破不说破’的眼神虚了两人一眼:“你们就哄我吧。”
齐铁嘴虽说不想掺和太麻烦的事,但人家小小年纪这么轻拿轻放,容易满足又知进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