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既然兄长问了,崔珏便道,“纪二姑娘今日已说,那只是父母之命,并无私情,想来与我,也并非纪家逼她应下。”
他虽如此说了,崔瑜却还是觉得不行:“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家,有国公府的表哥倾心相待多年,她真能不动心吗?”
若能对阿珏一心,即便纪二姑娘退过亲事也无妨。可若心里还有别人,又岂能安心与阿珏相伴?
崔珏重复:“她已说过并无私情,如此便好,其余我不在意。”
他认真道:“请大哥也勿要再提了。”
情爱有何意趣。
只要纪二姑娘果真一如今日,通达平和、安分知礼便好。
心碎人
安国公府。
送走崔珏,温夫人即刻令人找了安国公回来,又命门上不必再去请太医。待安国公到家,她诉两句辛苦,又含泪为请太医拖住婆母的事请了罪,才与他一起到了安庆堂。
安庆堂正送走秦院判。
一上午憋着火见了两位御医,徐老夫人早觉心口闷得发疼。儿子儿媳一到,她便嚷着心难受,叫丫鬟扶到卧房躺下,冷笑说道:“我看我也不必多在这府里招人嫌了,明儿就剃了头发到庙里做姑子去,也省得操劳了一辈子,反叫亲儿子伙同人嫌着我!”
温夫人一路上都落后安国公半个身位,进了安庆堂,更是直接走在安国公身后。
见徐老夫人的话里只明指安国公,她心里一乐,更低下头不开口。
安国公正因崔珏应了换人之事高兴,便被母亲几乎指着鼻子说“不孝”,心中恰如一口热锅浇上冷水,炸得四响。
到底是亲娘,他只得走至母亲床边,陪笑道:“母亲如此说,是要让儿子死无葬身之地吗?”
徐老夫人险些叫噎过去。
可谁叫她只这一个儿子,亲母子三十八年,谁不知道谁的脾性?
徐老夫人心里后悔第一眼先看见的是儿子,怎么没忍住,话就冲着儿子去了?暗骂温氏藏着不露头,竟这般狡诈起来!
已经失了把话头引到温氏身上的时机,她只得把脸一变,哭叹道:“我何曾是这意思?我一辈子就生养了你一个,难道还会害了你?怎么倒把我当贼防着,连这安庆堂的门都不叫我出去了?”
安国公先向后看了一眼夫人。
温夫人低着头,一声不吭。
夫人今日辛苦立功……安国公便替她笑道:“母亲误会了。不是明达近日梦魇着了,身上不适,夫人才请太医来看诊?偏今日又忙着和崔家说换人的事,只好辛苦母亲——”
“我就想不明白了,一门亲事,退了便退了,何必还费事换人?”徐老夫人可算找到了发作的机会,“姐姐退了,妹妹去嫁,好像天下男人死绝了,纪家的女孩子都没人要了!”
她骂道:“你们不嫌难听,我可嫌丢人!若你们当真孝顺,快快去和崔家说明退亲才是!”
安国公本便忍了半日的火气,到此时不必温夫人如何,他已先受不住:“母亲非要退亲,才是要害纪家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