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裴余寒手里的鲜花放到了面前,他的面前有三个小石头,附近的花草要比石头高出很多,他们仨安静的躺在这里,直到裴余寒开始坐下擦拭,他不顾草地上的泥土。
雨后的空气固然最好,花草的清香惹人眼清鼻透,闻斯戈就这样安静的坐在他的身边,看着他一个个的擦干净,然后又把拿来的东西按着顺序摆好。
“余寒……”
裴余寒无声的眼泪落下,他坐在原地反应了很久,直到眼泪穿过闻斯戈的手掌,落在满地的青草上,像是春天叶片上清晨的雨露。
明明是春天,一年四季中最好的开始,可人却不似以往的每个春天,他的眼睛不受控制的流出泪水,那泪滴的止都止不住,一滴滴的穿过闻斯戈的手心,落在他的心里。
他看着裴余寒,哽咽的喉咙都快要发不出声音,他想和裴余寒说话,可不管他发出什么声音,发出什么动作,结果都没有办法。
裴余寒微微颤抖的身体愈发明显,一刀刀落在闻斯戈的身上,他心中闷的像是呼吸不到空气,强烈的感觉占据他的心头,他却做不出任何动作。
他哭的眼外都泛起红,干裂的嘴唇暴露在空气中,从前那个纤尘不染的他再也没了那种神情,他淡漠的眼神瞥向别处,像是看到了花开,花瓣占满了天空。
……
“检察官。”
“检察官好。”
“检……”
“嗯”,裴余寒出声打断了这些声音。
一声声的招呼不断传入他的耳里,他丝毫没有感觉,只是穿过了一层层的铁笼,他走向最里处,被关押最深处的犯人。
那人看起来有三四十岁的年龄,满头的波浪发披在肩头上,他的整张脸可以说是妖艳,下巴处的那个迷人的痣,换谁看了都忍不住要停留片刻。
女人看到裴余寒笑了几声,嘴上就开始不正经的挑逗:“小余寒今天怎么有空来见我了。”
“林合州的副助,爆炸前的那一秒,你在做什么?”
“哎哟,这么久远的问题,那这可就得让人家好好想想了。”
女人一直用其他的话语推脱,尽管周围的人在怎么警告她,她依旧不当回事,她就是仗着裴余寒坐在前面,所以才敢这么肆意忌惮。
“你坐好!”
旁边的人员提醒她,可她偏不要,她就是死死的盯着裴余寒,目光像是要穿透对方,丝毫不收回半分。
“怎么,我脸上有林合州吗?”
“小余寒能说的清楚些吗,姐姐有点听不懂”,女人看着自己进来前做的指甲,因为几天没有保养,已经快要断裂了。
从裴余寒坐在这里开始,她就不再配合,语气里全是在调戏这个冷漠的男人,她不过是看男人长得俊逸许多,才和他多搭理两句而已。
“你的意思是,你没见过林合州?”
女人见他还未被自己气到,忍不住又加重了语气……“检察官说笑了,您这新官上任才两年,三把火都没过,又从那——”
“啊!”
女人一声惨叫声飘在整个监狱里,周围的人员甚至都不敢直视,她的指甲被另一个犯人剪短,美丽的指甲消失自然不会少块肉,可那触碰到他身体带来的电流,却给人刺激了不少,至少她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
女人脾气果然怒了很多,他不再是那种挑逗的语气,脸色狠到想要把裴余寒踩在脚下:“你果然和外界人说的一样,可真狠啊。”
“说笑了,我只是想找个正常人说话。”
“正常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女人大笑了起来,她可能是第一次听到这三个字笑得这么狠,笑得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周围不少人打起寒颤,一半因为这刺耳的嗓音,另一大半因为椅子上沉默不语的男人。
要知道这么年轻就能坐上检察官的位置,荣誉,勋章,战绩自然要比常人多出不少,但这么早就坐上检察官这个位置,对于犯人来讲,可不是什么好的事。
一般的检察官在某种意义上讲只不过是字面的意思,但像裴余寒这种,可以随时出现在监狱里,并且不需要任何的报备,也不需要去签出入行踪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因为是要塞亲定的人,所以其他人自然从刚开始就要礼让三分,但越到后面才越发觉,还好自己当初没有惹过这个人,刚开始见他不顺眼的部分,甚至都开始回忆从前有没有说过什么。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女人再也没了刚才那种冷傲的感觉,她站在原地已经不敢再动,面前的男人依旧未动分毫,他的表情也和刚开时一样,丝毫变化没有。
“林合州是我的老相好。”
“嗯”,裴余寒这才开始做起正式的工作。
震惊的就要是周围很多人了,要知道前任上将林合州是什么样的人,那看起来都不像会找女人的感觉,没想到给自己私下留了个最花的。
“啧啧,真是让人不容小标啊”,私下自然没人敢讨论,只不过是大多人脸上多出了几分精彩而已。
“自从那天之后我再也没见过他,这都多少年了,换成神仙也不可能记住,就算他在两年前死了,我又不会知道。”
女人努力给自己抛开责任,可没发现她自己漏洞百出,先是林合州跟她最好,再是又抛弃了她,换成普通人可能会认为林合州是个渣男,可结果大不相同,林合州这是暗中想保护她呢。
“今天就到这里,放回去吧。”
裴余寒起身要走,再没给身后人一点目光,身后的女人却不想善罢甘休,她挣扎着还想要知道什么,却被其他人给拉了回去,想起刚刚的事情,她不敢再随意说出别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