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之卿的声音不自觉发软,不是他学得技巧,是他心里没底,羞耻心作怪,话到最后多的颤音没处发落,全被门内的隐忍着的收了一耳朵。
滴答两声,镜子上水雾成滴落下。
门上又传来一声敲门响,轻轻的,带着试探。
在挠门,程澈没听错。许之卿趴在门上,一只手指按着门的纹路划下来,不刺耳,如果不是太安静,没人听得到。
他还在说,“好不好嘛”
心跳声鼓动,两个人的。
门外塞壬还在诱惑,“开门吧”
“好不好?”
“程哥”
门内雾汽散了太多,伫立的人背脊紧绷,水珠还在,一两颗滑下去,再一两颗落下来,垂在身侧的手臂青筋蜿蜒如树的脉搏,湿睫毛下暗红的眸,他的情潮来得汹涌而猛烈。想克制,却因克制而驯养的猛兽,只待一根拉扯到极致亟待崩裂的线。
门外的人对此一无所知,还在费心力的勾引。
湿的手压上门把手,程澈喑哑的声音传出门外,话里的潮湿裹得许之卿快无法呼吸。
“爸妈在家,你勾我?”
“罗姨说要晚上才回来,时间够。”许之卿放缓了声音,抓住了那根将程澈绷得血液蒸腾的线,一把扯断,“程哥——”
咔哒!
门开了。
门内关押的慾念的野兽獠牙尽展,爪牙挥动间都是淅沥沥的水,许之卿亲手放他出来,再心甘情愿的被刁进去。
积攒的慾望一触即发,燎原的火去焼干烈的草,氵曷极的鱼去找稀薄的水。门板承受着扌童击,又忄夬又狠,乌因和歂息被埋在门里,断断续续。
自打那时候约法三章,程澈有次便在床上想到了这事,嘴巴不闲着,一会儿问问慡不慡,一会问是这样慡还是这样慡,就是要他老实回答,许之卿招架不住,抿嘴不言,用下面的力气去堵他的嘴。今天程澈没空撩骚,嘴唇扌斗得厉害,半个字也发不出来,焼得遍身发麻,水湿得身上滑,捞不住,小腿到脚背成了拉满的弓,绷得紧了亟待发身寸。
日头似乎落得快,又似乎实在是门内的水声响起的晚。等他俩像模像样洗完澡出来,已经该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程澈人一出来就倒到床上,湿到滴水的头发不管不顾的淌进床单,洇湿一片。许之卿在卫生间收拾完他俩的狼藉,开窗通风,再拿着吹风机找出来的时候程澈已经眯着眼睛睡着了。
发红的眼尾被许之卿摁了摁,随着人便醒了,眼皮出了褶皱,深邃有攻击性,转瞬就被笑意替换成了乖顺的样子。
“哭这么厉害?”许之卿呢喃着问。
程澈斜他一眼,又不甘心的抬手捏他的下巴,狠狠搓了一把,“你让我捅,你也哭,哭得比我还他妈带劲”
许之卿笑,有些腼腆,“吹头发,起来”
说完也没等程澈动,自己过去揽着给人抱起来了,脑袋拖到自己小腹那,吹风机呼呼的开始工作。
罗云二老比预想的回来还晚些,兜里揣得满的都是带着新年喜气的零钱,脸上喜气更重,门没开程澈都听见罗云高亮的嗓门。
“呀,还没睡?”罗云看见站在客厅喝水的程澈。
程澈瞧她一眼,颇感无奈的笑了下,“一骨碌的觉都睡过了,等着第二觉呢。需不需我给咱家设个门禁?两老小孩?”
罗云一边脱外套一边噎他,“用你啊,咱家属你不是个物儿”
“不是个物儿我也按时按点回家,知道的是去刘叔家打麻将,不知道的我现在都在公安局备案了”
“你那个嘴啊,一天捞不出好话来”程立军挪到客厅放电视。
“还放啥电视了?你俩追那电视剧早演完了,啥点儿了都”
“我追会儿新闻我,你可别嘚嘚嘚了,睡你的二拢觉去”
程澈看看罗云再看看程立军,抱着胳膊转到沙发那,眼睛盯着新闻主播的口条,“我妈高血压,那都不适合熬夜,你也不看着点儿,她说玩儿到啥时间就玩到啥时间?我看你也甭看电视,你回去再上两年学,回炉重造吧”
“啊呀呀你可起开,我听不清人电视里说啥了”
“别熬夜,玩到八九点顶天了,听见没?”
“不知道不知道,小孩个儿都没长全乎还管上我们了”
罗云换完衣服从卧室里出来,“墨道啥呢?”
“少熬夜,快洗洗睡觉”程澈说。
“我看你是闲的”
“几天了?天天凌晨睡觉,早上还起的倍儿早,进化了?”
罗云都进卫生间了听他话又迈出来,“那我还非得跟那个老年瘫痪似的,一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我等死啊?我有精力就玩儿,没精力再死。我发现你一天忒能墨迹,随谁了?”
程澈越听越憋气,“还说我呢,你那话里有几句中听的?张口闭口死啊活啊,我就劝你好好养身体你跟我扯这个”
“呵,我不提就不死了?”罗云表情就跟看个封建老僵尸似的,“谁不是到点该死就死了,我到这岁数再看不明白可是要命了。咋地,这生死的词造出来就是为了字典里摆着,就是不能我口水沾着说?那吃饭咋能说?拉屎咋能说呢?哦那我张口来个死,我嘎嘣就死过去了?”
“看吧,我一句你一大卡车等着刺我呢,熬夜脾气就差”
“屁吧,忽悠你老娘你再活一辈子吧。我他妈的打出生脾气就没好过,哪个敢惹我,一板砖拍服他!”
“得,小点声。”程澈下巴朝卧室的方向抬,“许之卿睡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