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不败转头看着地上的尸首,问道:“说起来,这人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要杀你而后快?”
左思齐本来想着“家丑不可外扬”,并不想将自家兄弟倾轧的事情向一个陌生人和盘托出,但是,对方那一双潋滟生辉的凤眸中满满盛着的同情和了然的神情打动了他,终于低声说了来由:“其实,他是我哥哥……”
听完左思齐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东方不败只是简短地点评了一句:“畜生!他哪里配为人的兄长!”就一脚飞去。
左思齐大惊,正想劝阻,可是东方不败的动作太快了,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都不能形容。再说那死挺了的尸首哪里承受得住东方不败的飞踢之力?当即就如同一根滚落的木棍一般直往山崖下落去,迅速地消失在左思齐的视线范围之内,估计很快会“笑傲”山底的泥土之中了。
喂,跟你说了这死鬼是我的亲哥哥了,你还要叫他的尸首回归大地母亲的怀抱?这个性质很严重啊知不知道?就算他恶贯满盈,人死如灯灭,也不能就这样弃之山谷,叫野兽飞禽来啄咬吧?叫我父亲知道了,不得叫我多闭门思过一年?
左思齐委屈而无奈地说:“你能不能做什么事情之前先打个招呼?简直是坑死我了。”
先杀了左建贤,现在又叫他死无葬身之地,然后这些恶性事件都要由我来顶包,最后说起来,还是我欠了你的救命之恩!坑人也不带你这样坑的!
东方不败心里暗笑,坑的就是你!阿枫你投谁的身子不好?偏偏投到左冷禅的儿子这里来了。本座如今的身份可是高出左冷禅一大截,现在却要屈尊做他的儿媳妇了,真是不爽不爽不爽!你干干脆脆地跟着我走多好,叫左冷禅找不着人以为失踪了就算了,倒省得我膈应。至于这个你这个死鬼哥哥,敢朝着本座的男人下黑手,死一万次都不够的,还葬什么葬?
东方不败做出一脸诚恳之色,忽悠说道:“小兄弟,你干脆跟我走算了。虽然你是被逼无奈才杀了哥哥,但是,你父亲回来,气头上难免会重责于你,何不出去避避风头?等他气消了,想起了你的好,再回来慢慢解释不迟。”
左思齐闻言,一脸悲愤地望着东方不败,好像在说:人不是你杀的么?怎么变成我杀的了?亏你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地!
东方不败还他一个无辜的表情:不是你自己说的你要一力承担的吗?那可不就变成你杀的了?我难道说错了?
左思齐决定不与他计较。
左思齐思索了一会儿,艰难地说:“算了,我还是留下请求父亲的谅解算了。男子汉大丈夫,要勇于承担责任,逃避也只能逃避一时,逃不了一世。”
东方不败鄙夷地说:“你傻啊?你要是被你老爹关起来了,关个年的,你老爹转身跟别的女人生出新的儿子来了,就彻底忘了你,然后,你说不定就一辈子呆在里面出不来了!”
不说得严重点,你小子还做梦呢。东方不败心里撇嘴。
同时,东方不败的心里还在愤怒地叫喊着:你被你老爹关起来闭门思过,我怎么办?未必然每隔一段时间来给你送一次牢饭吗?没必要这么悲惨吧?
左思齐却摇头说:“不会的,我父亲平素还是很疼爱我的,绝不会生那么久的气。”
东方不败瞪着他,骂道:“你这个傻瓜!其实,他根本不是你的什么父亲!”
左思齐一惊,脱口而出:“你说什么!”
东方不败索性挑明了话头:“他不是你的父亲,你……”
你原本是个鬼,是借了左冷禅的儿子的尸体还魂的,这话东方不败有些说不出口。阿枫以前就有些自卑纠结,何必转世了还去提醒他那一段不愉快的往事?东方不败怜悯地想着,遂改口说:“你是忘记以前的事情了。其实,左冷禅,还有刚才那个死鬼,都不是你的骨肉至亲。”
左思齐不可置信地看着东方不败,半响,才蹙眉问道:“你的意思是我曾经失忆过?所以,连自己的父亲都弄错了?”
不对啊,我明明什么都记得,连小时候的事情都记得,怎么可能失忆过呢?左思齐直觉红衣人在撒谎。
东方不败见他不信,便从袖口里抖落出一方丝帕来。
雪白的绢丝帕子上,绣着一位含笑而立的青年男子。
左思齐忍不住好奇地一看,惊诧地说:“这不就是我吗?”
东方不败眼神中透着哀伤幽怨,缓缓地收回了那一方帕子,循循善诱地说:“就是你啊,你自己也看出来了?此外,你知道我为什么将你的画像绣在帕子上吗?”
左思齐迟疑着说:“难道我真的失忆过,而你才是我的骨肉至亲之人?所以,画了我的画像,四处寻找我?”
东方不败打蛇随棍上,含混地说:“你可不知道找一个失了记忆的人有多难,说是大海捞针也不为过的。不过你现在明白过来了就好,省得我再多费口舌。这便跟我走吧。”
左思齐想想,还是觉得不对:我在嵩山活了二十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每一桩事情都记得,确实没有走失或是失忆过,怎么能就凭着这个红衣人的一方绣了自己画像的帕子就否定过去的一切呢?
左思齐吞吞吐吐地问:“假定你说的是真的,那么我问你,你既然如此苦苦地寻找我,想必是我的至亲之人了?那你是我的谁呢?哥哥?”
东方不败凝视着他,半响,薄唇中吐出两个字:“爱人!”
左思齐这一惊非同小可,几乎走了魂儿一般,跟着重复了一句:“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