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略扬,下一刻,就听到哒哒的马蹄声,如同无心从墙外路过一样,就那样离开了。
“什么啊!”
宋婉完全没准备,还在为潘佑辰要离开的事情惊讶,差点儿被荷包砸到头,猛地砸到肩膀的荷包似乎还有些重量,仓促接到怀里,打开看了看,里面是一个光滑油润的玉石把件,是一只小兔子,很可爱。
今天晚上宋如不会回来,宋婉犹豫了一会儿,去找宋宣问有关潘佑辰的事情,宋宣自回了望京之后,也去了某书院附学,但晚上会回来休息,据说是因为中途附学,书院也没那么多宿舍提供,只能让他走读了。
“潘家啊……”
宋宣听到“潘佑辰”的名字,先是微微拧眉,不答反问,“怎么想起来问他了?你最近出府见到他了?”
“我最近可没时间出去。”
宋婉一提到这个,略幽怨,宋如在大长公主那里还能感受一下登高的好风景,她在宋府就跟囚鸟一样。
宋老太太是个不爱热闹的,一年之中的若干节日,大多都是应景,有的时候连景也不想应了,就推说“都是你们年轻人的热闹,我老了,就不跟着折腾了,你们自己过吧”,一句话,就直接把热闹推出去了。
她这样一表态,下面的两位夫人哪里能够热闹起来,真把老太太撇一边儿自己热闹,那名声也别想要了。
于是就都跟着从简,这种从简风还在某次被皇帝表扬过,什么不铺张浪费之类的,可能皇帝是要朝堂上的官员因此廉洁奉公,但却把宋家架起来了,若是如同团圆节那种府内热闹一二的倒也罢了,稍微大点儿的节日都不好宴客的,否则倒像是自毁名声。
长辈不动,小辈可没四处乱跑的道理,女孩子么,贞静为要!
“潘大人的调令已经下来了,这次他回来本来是可酌情升级的,谁料到王尚书倒台……”
宋宣说到这里,见到宋婉一脸迷茫,他摇摇头,没再继续说:“你们姑娘家也不需要知道这些朝堂上的事情,你只要知道他现在调出去也未必不是坏事儿,就是以后恐怕再升上来要难一些了。”
听宋宣说到这里,宋婉也想明白一些:“就是说潘大人的靠山倒了?”
这年头,讲究一个“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靠上一个好大哥,小弟也能跟着飞升,潘大人这种情况,就是背后的靠山没了,然后自己茫然无着落,谁也不会提拔他,反而怕他占着位置,又把他扔到外地去了。
地方官总是不如京官贵重,而京官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潘大人下去了,指不定能够提拔上来谁。
知道这个结果,倒过来想,恐怕潘大人是在路上得到消息,正不知道怎么办呐,恰好碰到宋家,这才想着靠上宋家的东风,奈何宋家不收。
也是啊,这种时候,王尚书倒台,先不说是哪个王尚书,就说这个“尚书”之位,也是大佬级别,这种大佬的小弟,是什么人都能随便捞起来放在身边用的吗?
再说了,其他的大官,恐怕身后也有一堆嗷嗷待哺的小弟,谁又稀罕扒拉一个外来的,还一拉来就把对方捧上去?
捧得不够高,恐怕人家都不领情呐。
而捧高了,又该如何跟自己的人交代?
“你倒知道了?”
宋宣挑眉,有点儿意外宋婉的这点儿政、治素养,后宅女子,一般来说都是不关心这些的,就是跟她们说朝堂上有什么变动,也最多就是听个新鲜,最多是不跟倒霉的那一家来往了,关注官员升迁这种事儿,还是不能指望后宅女子谋划的。
“这有什么难想的?”
宋婉觉得宋宣有点儿看不上女人的意思,不知道是不是大男子主义,她撇撇嘴,又问了问,这才知道潘佑辰其实来找过她几次,不过都被宋宣给打发了。
“祖父祖母都没说,你凭什么把人打发了?”
宋婉有点儿不满,她虽然也知t?道古代的男女大防比较厉害,但听宋如说的,也不是一面都见不得,怎么就这样把她给“关”起来了?
“祖父祖母还能操心这点儿小事儿?这是咱们三房的事儿,父母不在,长姐在外,便是我这个长兄做主了。”
宋宣自小就挺有责任感的,见到宋婉不服管教,忍不住还用手压了压她的脑袋,似乎是想要把她那昂起来的头压下去,让她安分一些。
“我不管,我不管,就是你的错,就是你的错……”
宋婉跟宋如撒娇成了习惯,这会儿自然地就扯着宋宣的衣袖摇摆。
三房就宋宣一个独子,在没有嫡子出生之前,宋宣所享用的资源是独一份儿的,这衣裳用料也是名贵,而名贵的料子都有一个特点,就是不经揉搓,被宋婉捉住的一角像是要被扯开了似的。
“好了,好了,快松手,松手。”
宋宣还真没有这样的经历,他自小就懂事,跟宋如这个嫡女碍着规矩并不怎么亲近,宋婉还真是第一个这样对他的姐妹,要说不喜欢吧,好像还有点儿格外亲近的感觉。
“不松,我不松,你不答应,我就不松。”
宋婉坚持,手上攥得更紧了,眼看那衣袖上的褶子都深了,宋宣深深叹气:“你倒是想让我答应什么?”
虽然不认为自己有错,但这事儿吧,比起被宋婉歪缠,宋宣还真想要一个耳边清净。
“呐,明天潘佑辰要走,我要去送他,你带我去。”
“不行!”
宋宣直接否定了,宋家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宋老太爷不想管潘大人,自回来之后,也就让对方借着同行的由头上过一次门,他还避而不见,只让大老爷去见的,虽没打了潘大人的脸,却也表明了“与我无关”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