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微微一笑,“沈嘉吗?”
我木然的笑笑,连连点头。
其实哪是沈嘉。
这个世界上,或许只有一个人能让宁蔚谈及变色,只要一提名字,心仿佛都跟着颤抖起来。
即使身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
即使我们身不两立。
“你要订婚?”
他的通话氛围很静很静,静的我都能听到他微哑的呼吸,我突然想,他或许是找了个地方,躲着向姗偷偷给我电话。随后,心情莫名因这个想法好了一些,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扯起唇角,“你在哪儿?”
“机场。”
“哦,终于舍得出现了啊。”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唇弧放大,“能得到你出现的消息,我真是三生有幸。季南安,我是不是能有点儿自恋的想法,如果不是我订婚,你怎么会赶回来?”
“为什么突然想要订婚?”几经兜转,他的话题再次回归起始方向,尾音居然有些重,仿佛又是在逼迫的语气,“为什么?”
谈这个问题多没必要。我缓缓一笑,低头看着柜台上的水晶蝴蝶发簪,耀眼的灯光映照下,闪现出灼灼逼目的光芒,那样的光束似是能刺透到人的眼睛里,微微眯起眼睛,我轻声道,“人走了,总得做好最后的汇报演出才是。我和我妈丢人现眼了这么多天,留一个最后的好印象也是对得起宁嘉,对得起我们自己。还有,突然这个词用的不大妥当……”我字节慢慢加重,“我上次也是要订婚,只是因为意外事件没法进行而已。”
“宁蔚,你这个傻子!”他突然好像是咬牙切齿的一声吼,下一句刚开了个头,我无意中往前一看,却看见镜子里叔叔的表情,那般高深莫测的笑容悬于唇角,“蔚蔚,你可真是漂亮。”
他装,我也装。
“是吗?”我扣下手机,冲他眨眨眼睛,“一辈子就这一次订婚,总得拾掇好了。”
“你爸爸要是能看到现在你这样,指不定得多高兴,”他这句话唏嘘,正要我也要跟着哀婉一阵子的时候,下半句话蓦然转折,“刚才是和季南安说话吗?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啊,没说。”我摇摇手机,“只是问了我订婚的事情而已。”
我不知道宁茂源问这话到底是什么目的,但是以我平日对他的了解来看,他绝不会无缘无故的说出这句话。而且,他之前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唇角一直维持笑容,那样的笑容阴恻恻的,几乎就是写着“别有用意”四个字。沈嘉说,依照他的谋略,大概也觉得一切已经搞定,针对我的战斗,差不多到了最后的时候。
宁嘉的股票大幅滑落,按照沈嘉的说法,我已经出让了一部分小额股,听说,他已经将我卖掉的股票都收回去,如果再加上宁洁的股份还有散落在外的一小部分股票,气势顺势上升。
沈嘉说,这叫麻痹对手。因为之前我对向姗大骂的时候已经透漏了计划,以这个老谋深算的老家伙的智商,别看现在和颜悦色,其实心里肯定已经猜出几分。所以现在这时候,我们必须作出很弱的样子,让他在有限的时间内,别再又生出什么奸计。
我还记得他收购的时候对我笑,那模样简直就是只狐狸,什么自己家的东西,总不能让别人占了便宜。言辞之间,一副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劲头。他还告诉我,购买我的那几个点相当于借给我的,一旦我有了实力,情况渐渐好转,他就会再倒手给我。
我听了只有笑。
宁茂源又不轻不重的说了几句话就离开,化了一半的妆,我心中不安感觉突然那么强烈,连忙打电话告诉顾遥,“顾遥,你过来。”
顾遥不到十分钟就赶了过来。
“顾遥,”我附在他耳边,将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清楚,“我估计事情来不及了,季总如果真的回来,就让他直接到我办公室,钥匙你拿着,”我皱了皱眉,仔细想想还有没有没考虑到的情况,“至于密码,我设定了定时发布。这个你不用管。”
“宁董……”
“去吧,”我拍拍他的手,“一切都交给你。”话刚说完,门外便响起熟悉的脚步声,沈嘉“蔚蔚”“蔚蔚”的张扬的喊,我知道,沈家人都已经来到。
我化完妆换好衣服,先是带着沈伯伯她们在宁嘉集团上下转了一圈,又去dg的中国市场考察了一下。一通事情之后,已经到了八点半,沈家和我妈妈坐在一旁聊天,本来便认识,上次又在一起呆了那么多天,现在说的便多是些家长里短的东西,还有些中国人不得不说的场面话儿,老妈看着沈伯伯,“蔚蔚都让我惯坏了,以后要是到了您家,您就把她当作自己家的女儿看,该教育的教育,该收拾的收拾就是。至于上次的事情,纯属意外。”
“哪里哪里,”沈伯伯连连点头,看着我笑,“蔚蔚一向就是个好孩子,家业这么大也不娇惯,在我们那边的时候不也是吃苦耐劳的?至于那些事情,沈嘉说过,都是小人所为。”
“蔚蔚,你沈伯伯夸你了呢,还不道谢?”老妈拧眉,“蔚蔚!”
腰被戳了一下,我这才反过神来,茫然看向沈嘉,“怎么了?”他一副无可救药的样子看着我,小声凑过来,“你妈……”
我连忙看去,这才意识到老妈脸色不对,赶紧凑过去又道歉又赔罪。
我永远都不需要担心宁嘉的工作效率,即使在这样内外交困的情况下,即使在这样时间紧促的情况下,宁嘉员工将我的订婚礼还是操办出了相当的风格,考虑到这是最后一次在人前显示的机会,订婚礼还在中间设置了一定数量的记者席。之前宁嘉公关部的告诉我,已经事先嘱咐好来访的记者,今天是喜事,尽力不要谈及之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