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程展锋的住处,程爸爸程妈妈已经回去了,偌大的空间里只有两个人。他们本来还有一些事情待说明,不过一是现在时候已晚,二是第二天要陪韩家父母,得早起,因此,两人都没细谈。
韩书茗冲完凉之后直奔卧室,打开门一看,程展锋居然躺在床上翻杂志。
韩书茗错愕之下赶紧抓住睡衣领口,一副自我保护的姿势,质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程展锋淡淡瞥他一眼,看她一脸戒备,防火防盗防色狼的样子,眼里就泛上一些冷冷的嘲弄,继续翻杂志,道:“我怎么不能在这里?”
“这是我睡的地方,昨天晚上我就在这里睡的。”
“你才睡了一晚上就成了你的?我都在这房间睡了四年多了,那怎么说?”
“你……”韩书茗语塞,寄人篱下的感觉是不怎么样,对方是房东,整个房子都是他的,再争下去也没意思。何况今天这屋子里就他们两个,他不用像昨晚那样顾忌,真吵架肯定是吵不赢的,于是她忍辱负重地道,“你睡这儿了,那我睡哪儿?”
程展锋抬眼,只轻飘飘一瞟,又看杂志,淡淡地道:“还有两间客房,你爱睡哪儿睡哪儿。就这么点小事,还用得着跟我报备吗?”
韩书茗忿然,太没风度了,不过,她反正是租房,有单独的房间就好。再说了,这卧室之前的确就是他的卧室,昨天是万般无奈,只能睡这儿,现在有机会选择,还是离他远远的好!
她沉默了片刻,转身就走,剩下的两间客房,一间是程爸爸程妈妈住过的,一间是她以前曾经睡过一晚的。她选了以前住过的那间,那房间的采光更好,窗户很大,视野很开阔,可以把从小区门口到楼下的一大片空间揽于眼底。
铺开被子,躺在床上,她却一时睡不着。床被都是程展锋的,虽然也很新,总觉得心里疙疙瘩瘩,上次睡下时是因为已经醉了,感觉没有这么清晰,这次是完全清醒入睡,感觉不一样。
不过今天晚上只能将就,过两天搬来自己的东西,就可以用自己的床褥和被子了。可她真的要搬过来吗?
这两天韩书茗都陪着爸妈,想到自从读大学后,和父母相处的时间就越来越少,他们鬓角都有白发了,父母都老了,他们一生为她操劳,可她承欢膝下的日子却没有几天,真想把之前没尽的孝道一次性全补齐了。
程展锋也非常尽职地开车接送,相伴左右,尽着“人婿”之责。
再珍惜,爸妈回去的日子也到了,送走韩爸爸韩妈妈,看着飞机银灰色的机翼划过湛蓝的天空,韩书茗虽然心里伤感不舍,但又觉得舒了口气,两边爸妈一走,他们再也不用演戏,日子又可以回归正轨了。
不过,她是晚婚,婚假还没休完,加上这个月的假期,一共还有8天,这8天里倒是可以好好放松放松。婚宴收到的那笔礼金虽然不多,作为旅游的费用却是足够了。
而她租的那间公寓还有一段时间才到期,她完全可以等旅行回来再从容地搬家。因此,上午刚送走爸爸妈妈,她立刻打电话订机票,下午就有航班,她只带了笔记本和小小的行李箱,就去了茅盾的故里,浙江嘉兴的乌镇。
程展锋却是直接回了事务所。
事务所里,杨铮伟正忙得鸡飞狗跳,难得地一本正经坐在办公桌后,面前堆着厚厚的案卷。事务所本来还有三个律师,不过一个外派了,一个在处理一宗跨省案子,还有一个请假。程展锋这段时间忙于结婚,杨铮伟就把所有事都揽了下来,偏偏又贪心,只要有委托,就来者不拒,光这几天,就接了十几宗,又是侵权案又是离婚案,还有财产纠纷案,涉猎广得很,不忙得脚不沾地才怪。
一看见大摇大摆坐在对面的程展锋,杨铮伟眼前一亮,猛地站起来,但立刻又兴致缺缺地坐了下去,挥着手赶苍蝇般直接轰人道:“去去,你到这儿来干嘛?回去陪你家那母夜叉去!”
程展锋啼笑皆非,说:“什么叫我家那母夜叉?”
“我说母夜叉那还是客气的呢,简直一祸国殃民的妖精!也只有你这人才镇得住。”显然杨铮伟对被灌了一大杯白酒直接破功到洗手间清胃这事儿还耿耿于怀。很有终日打雁,却被个小雁给啄到眼睛了的懊丧。他一向以海量自居,却被个女人用手段给灌醉了,说出去多丢人!
程展锋笑笑不理他,伸手拿过一个案卷来翻。
他一伸手夺过来,道:“你干嘛呀?这才结婚几天呢,你不陪你老婆,跑事务所来干什么?难道想上演一出母夜叉寻夫?你赶紧回去吧,这里有我就行了。你积攒到一起的假期加起来都满半年了,你还不休等什么时候?”
“我把事务所当家,你不是应该高兴吗?”
“我高兴个屁,要不是你以前把事务所当家,能这么临时抱佛脚地娶这个母夜叉?你现在又把事务所当家,母夜叉受不了你的冷落跟人跑了怎么办?”杨铮伟白眼他,很没好气。
噗——
程展锋绷不住哈哈笑道:“杨铮伟,你也说了,我才结婚几天呢,你就咒我老婆跟人跑啊?你这什么心态你?”
杨铮伟也乐笑了,嘿嘿笑道:“我这不提醒你吗?女人心眼小,都是要哄的,你知道这个月我光离婚案子接了几起吗?7起!你说这个月份怎么就成了离婚高频段呢……我这不是为你担心吗?你放着老婆不哄,连蜜月也不度,跑来事务所,我都觉得太那啥了,何况女人啊,何况你家那极品妖精母夜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