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分明先前已经喝了不少。只是因着她酒量好,才能维持着尚算流畅的言语。
林魏然看得出来,但并未拆穿,脸上还带着纵容的笑意,动作利索地将剩余的福安酩一饮而尽。
“等伤好了再喝。”他温和地笑道。
杨灵允撇撇嘴,不满地阖眼倚在了榻上,“那你滚出去,我要休息。”
这副骄矜的模样让林魏然心头一颤,止不住地怀念,甚至还低低地笑了一声。
不过他懂得见好就收,只是离开还不忘将酒樽和原本装着福安酩的壶子都带走。
门外杨言还在候着,见林魏然出来,让小安子送林魏然出宫。
林魏然却忽然停下脚步,问道:“杨公公跟了公主殿下多少年?”
“回太傅,四年。”
林魏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四年啊……你跟着公主的这四年,公主过得如何?”
这是个敏感的问题,况且杨言本就被杨灵允敲打过,自然什么也不会说,四两拔千斤地挡回去了。
林魏然挑眉笑了:“你倒是忠心。”
他没再多问,转身离开,只是离开时眼神微暗——
关于那三年间的事,关于先太子的事,杨灵允什么都不说。
若她是真放下了,真不在意,说不说便也无所谓。可她分明没有放下,她只是在压着情绪,强撑着不想示弱,所以什么都不肯说。
可人总要一个宣泄的出口。
只是还没等林魏然找到什么方法能让杨灵允肆无忌惮地发泄一番,长安,风云又起了。
前冀州刺史吴安和监察御史赵临意外死在了福安酒楼。
在长安这种落下块牌匾都能砸到一个穿朱着紫之人的地方,这两位的官职似乎有些不够看。
但他们身上有一个很重要的共同点——都在冀州待过很长一段时间。
而就在这种敏感的时候,伴随着两位朝廷官员死讯传来的是——冀州王安王,入京了。
重明殿内,金砖玉瓦,琉璃宫灯照得殿内亮堂堂的,照亮了阶下臣子的面孔,却照不亮他们的心思。
杨灵允坐于最上首,与朝中的几位重臣正在议事,议的便是这两位关于意外死亡一事。
中书令王正安先出声,“安王回京声势浩大,长安百姓人人皆知。如今又赶上两位与冀州相关的官员死于非命,坊间已是议论纷纷。”
尚书令云厉皱眉道:“可我听闻这两位是在福安酒楼喝多了酒,下楼时突发心疾而死,当时福安酒楼中还有不少百姓皆可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