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鸫又回想了一会儿,零零碎碎地交代他一些琐事,几乎都和温莎有关。
最后,他看着病房屋顶,缓缓笑了:
“我慕鸫生来就是贱种奴隶一个,父母也死的早,从小守着几间破房子长大,连名字都是自己取的,要不是你父亲赏识,我这辈子都得在泥里打滚。”
“她是贵族家的千金小姐,却不嫌弃我原来是个奴隶,也不嫌弃我老,愿意嫁给我,我也就愿意保护她一辈子,可惜,现在我快死了啊……”
慕鸫静了很久,才艰难地开口:
“她还年轻,不像我这么老,我死以后,要是她想改嫁……你帮帮她,不要让她被欺负。”
景佑想说什么,又把话咽了回去,答应道:“好。”
“……那我就放心了,”慕鸫喃喃道,“你走吧,你也忙,去忙你的,我要休息了。”
“您休息吧。”
景佑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从外面带上门。
走廊上,两队士兵整齐地排列在两旁,其中两个士兵把慕燃压跪在地上,堵住了他的嘴。
景佑冷眼扫了涕泗横流,正耍泼的慕燃一眼,让人把他带下去,然后走到跌倒在地的温莎面前。
“您还能站起来吗?”他蹲下身,温和地问,“我扶您下去?”
温莎恍惚地抬起头,拽着他的衣角就像拽着最后的救命稻草:“我想看看他……我想进去看看他……”
景佑不忍心,委婉道:“老师已经休息了。”
“我求你了,太子殿下,你让我进去看看他,我不要改嫁,我就想再看他一眼……”
“夫人,”景佑一字一字道,“老师已经不在了。”
温莎霎时呆住,漂亮的眼睛睁大,眼泪从眼眶里一滚而下,湿透了面颊。
她执拗地拽着景佑的衣角:“你让我……再去看看他……”
景佑和她对视了一会儿,有些无奈,吩咐一旁的士兵,“你陪夫人进去一下,要是……”
他朝医生的办公室看了一眼,示意他有事就赶紧叫医生。
士兵了然,弯下腰扶起温莎。
景佑朝楼梯走去,刚拐过弯,身后的病房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
他脚步没停,继续朝下走去。
楼下,慕燃已经重新被铐了起来,才换上的新衣服,经过一番撒泼打滚,也皱的不成样子了。
他一见到景佑,迫不及待地开口:“景佑,不殿下,求您饶了我,我知道错了,你放过我吧!”
景佑定定地看着他,半晌,坚定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慕燃不甘心,“你明明什么损失也没有,为什么不能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