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最艰难的时候,有人一刀破开了泥潭,伸手把他拉了出去。
天光冲云破雾,打碎了世界的黑暗。
淮裴居高临下,看着浑身是伤,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的赛安利斯,轻声说:
“你有你想要毁掉这个世界的理由,我也有阻止你毁掉世界的理由。”
“就像你不愿意说出某些事一样。”
哪怕走到想拉世界陪葬的地步,也还有不想他因为自己受到伤害的人。
赛安利斯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他几乎是不可置信地开口:“你说这话的意思是……你要选联邦?”
他嘴唇蠕动:“你就不怕……”
“怕什么?”淮裴说。
他蹲下身,近距离盯着赛安利斯的眼睛,“怕景佑因此而怨恨我吗?”
赛安利斯警惕地看着他,忍着全身碎裂般的疼痛往后挪了挪。
“我想你对我的未婚夫有点误会。”
淮裴垂下长睫,唇边微微勾起,若隐若现地浮现出一个笑容。
他的声音轻不可闻:“他的信息素是凌霄花,但他可不是。”
凌霄花喜好攀附。
景佑寝宫门前那几株凌霄花还没有被铲除的时候,淮裴经常靠在花架上,去看夜风中热烈绽放的橙红色花朵。
明媚如光,热烈如火。
馥郁芬芳浸得满园都是。
盛夏的暑气在这芬芳里消弭殆尽,只有无穷的欢喜。
“如果说我欠他什么,那一定不是这场可笑的二选一。”淮裴眸光沉静,浅金色的眸子像是融化了的金属,缓缓流淌着。
“而是一场一见钟情。”
赛安利斯瞳孔剧烈震颤着,他意识到事情已经完全偏离了他的想象。
“你敢说出来?你敢直接说……”
说你要放弃景佑,选择背叛了你的联邦。
赛安利斯死死盯着他,手指死死按在机甲残骸之上。
淮裴平静地,以一种陈述事实语气,平铺直叙地说:
“如果你一定要我明确的给你一个回答,我可以告诉你。”
“赛安利斯·威廉斯特。”淮裴叫了他的全名。
赛安利斯咬牙,双眼渐渐爬上血丝。
淮裴说:“我的回答是,我们都没有权利做这个所谓的选择。”
“这里是联邦。”
“没有人有资格用别人的生死来衡量自己的爱情。”
“如果景佑真的来到这里——”淮裴顿了顿,眸色平静而冷淡,“也不会是为了来审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