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状态就好不了,状态不好,会影响婚礼的其他事,容易出现纰漏。
思及此,莫大山又重新躺下去,尽可能逼着自己入睡,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实在扛不住睡过去入了眠。
与此同时,杨柳村的方柔也失眠了。
婚仪流程什么的不需要她操心,全程由长辈们操持,她只需要乖乖遵从,做美美的新娘子就行。
可是睡觉之前她看了娘亲送给她的小册子,满脑子都是洞房花烛夜可能出现的场景。
她心中好奇,又有些害怕,毕竟莫大山的身形摆在那里,说不担心那是假的。
想的事多了,脑子里乱糟糟的,如同糊满了浆糊,想不明白,也理不清楚,失眠就成了必然。
迷迷糊糊的,熬至半宿,终于睡过去了。
这一夜,他们俩都没睡好,第二日顶着一双黑眼圈出现在众人面前。
“哟,大山昨夜高兴的睡不着吗?怎么眼圈那么黑?还无精打采的。”
莫大山刚出屋门就有人发现他的不同,当即便出声打趣,其他人闻言笑作一团,纷纷附和。
“是啊!好不容易能娶到媳妇,昨晚高兴过头,险些睁眼到天明。”
大喜的日子,被人打趣几句很正常,莫大山并未放在心上,还就此机会自我打趣一番,引得众人纷纷起哄,喜庆气氛迅速燃起。
“你小子就偷着乐吧!真当我们不晓得你在炫耀吗?”
“就是就是,喜服呢?怎的还不换,我们也想瞧瞧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倒把莫大山说不会了。
“急什么,这不是还有活需要干吗?准备出门再换。”莫大山无奈回答,喜服就一套,他可不想弄脏咯!
他有自己的理由,然而旁人却不买账,当即便反驳调侃,道:“哟,新郎倌还干什么活,丢给我们干就成。”
随即众人哈哈大笑,莫大山只得打马虎眼,跟他们聊几句话便去忙碌了。
乡里席面摆的就是个脸面,掌勺人的手艺层次不齐,可以不好吃,但不能太寒碜,肉类必不可少。
家中条件好些的,猪肉鸡鸭都安排上,家里条件一般的,就卖猪肉,争取每桌都有肉。
谁家若是以次充好亦或是舍不得上肉菜,定然会被诟病,成为乡邻茶余饭后吐槽的对象。
当然,那些家里条件实在太差没钱办席面的,即便家里有喜事也只是随便搞两桌自家人热闹,不外请就不怕别人说闲话。
如今战乱停止已一年有余,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村里大部分人手头都比较拮据,能办得起席面的人家屈指可数。
“叔,酉时开正席,你们看着时间准备,中午时候随便搞点吃食,让过来帮忙的人都吃上一口热乎的。”
“哎,好。”
掌勺的大师傅也姓陈,土生土长的石柱村人,大家伙都叫他生叔,听了莫大山的话,生叔痛痛快快应下了。
平日里莫大山就很大方,今日娶妻,大喜事,他更不会吝啬一顿午饭了。
在旁做事的人听到他这话,皆欢喜不已,纷纷道谢,那祝福的话不要钱似的一个劲往外蹦,光听着就让人高兴。
“我今天忙,很多事估摸会顾及不上,劳烦叔叔婶婶,大哥大嫂们帮忙看顾着些,多谢大家伙了。”
莫大山态度诚恳,来帮忙的人又得了好处,自是连连应声没有拒绝的道理。
“好说好说,今日你就安安心心做你的新郎倌,其他事有我们在嘞,保准做得妥妥贴贴,让谁都挑不出错处。”
附近几个村有本事掌酒席大勺的人也就两三个,平日里破得乡亲们的尊敬,此时生叔一句话,众人纷纷附和,莫大山听罢,满意地走开,往别处去。
他四处转悠,其实也没啥需要做的事,就是人闲不住,不亲眼看着不放心。
大桌摆好,全部都擦的干干净净,采买、洗菜、洗碗、做饭,每个活计都井井有条,一路到门口,负责登记人情的执事也到了,是赵先生推荐的人,是个周姓的童生,看上去二十几岁,莫春河在旁给他打下手。
“周兄你来了,今日就有劳了。”
“莫老弟客气了。”
莫大山跟他不熟,只在婚期前几天由赵先生引荐见过一面,着实不知说什么好,便礼貌客套两句,叮嘱莫春河好好帮忙,多看多学,有什么事解决不了再去找他。
莫春河最崇拜大山哥,自是连连应承,而周姓童生的脸上始终挂着得体的笑容,全程客客气气的,反正他也是拿钱做事,跟莫大山这样的粗人也聊不来,面上过得去就成。
“那我先去别处忙,周兄有什么需求就让春河跑腿去办,莫要客气。”
“好说好说。”
莫大山跟周童生客套完,又继续往外面走。
喜宴摆了二十五桌,算是大手笔了,光靠附近几家人的院落自然摆不下,还得将其他空地利用起来,能摆桌的地方全部都摆上。
莫大山里里外外巡视一圈没发现什么问题,心里很是满意,这里没他什么事,想了想,便径直朝村口去了。
石柱村不大,谁家要办什么事大家伙都晓得,是以莫大山一路走出去得到了不少人的祝福。
人家诚心祝福,他自然也要笑脸相迎,笑多了,整张脸都有些发僵,好在时辰刚刚好,没等多久,村口就出现了杨忠杨义兄弟俩的身影。
二人生得五大三粗,普通长相,若非体形出众带着些许悍气,走在人堆都不会有人注意。
“就等你俩了。”莫大山迎上去,拍了拍杨忠的肩膀,又看看杨义,“一会儿我给你们讲讲需要注意的事,迎亲的时候都机灵些,事成少不得你们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