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的身份,虽然多是汉族出身,但都是世家子,自小养优处尊,哪个能舍下优渥条件去出海吃苦,这就是得罪人的事情啊。
这事找四爷是明显没用啊,弘晖心底默默吐糟一句,若不然他也不会自己人不用非要与这胤祉消耗时间,弘晖抬眼时,显得气定神闲,“此事我已经与皇法玛禀报过……”
胤祉心里一紧,“皇阿玛让你这般做?”他心里闪过很多念头,弘晖是与皇阿玛说过才来找他,难不成这其实是皇阿玛的意思吗?
“嗯”弘晖面不改色,他确实与康熙反映过,得到的答复就是不能太过火,弘晖半点也不觉得自己过火,他不过是让胤祉给自己弄一支有水平的出海讲学队伍,这可是扬国威的好时机,怎么会是过火呢?
看着胤祉急得脸上冒汗,弘晖不仅一点不觉得这样过火,甚至还打算等胤祉的人找齐后,与德伍、乌智从国子监跳出来的人手汇合后,他会亲自上康熙那儿为这些人请命。
派人出海讲学这事算不得突兀,在千年之前的唐朝就已经有过,当时的唐朝盛极一时,在文化交流上也是多次与海外各国积极往来,不仅前有跑玄奘去天竺求得佛学佛经,还曾派鉴真东渡日本弘扬大唐文化,而日本当时也曾派过遣唐使晁衡来华求学,哪怕是过了千年,这些事迹传至今日仍是佳话,而康熙不正是想要开创盛世吗,如今正是
好机会。
弘晖打算为这些出海讲学的人请命,让康熙为他们封一个西渡使,若是可以再给他们这些西渡使封个品级,倒也不需要什么实权,算是一种名目,到时候不仅对那些出海讲学的书生来说是一种尊荣与安慰,于康熙而言何尝不也是一种功绩。
胤祉压根不知道弘晖已经想得那般远,他在见到弘晖点头表示肯定时,就只觉得心头发苦,这些年他心里对那个位置未尝没有一丝想法,为此才多次与士林中人结交,一心想要树立自己结交下士的形象,可皇法玛如今却想要他去弄出一支出海队伍来,他若真的做了,肯定要得罪不少人,那他这些年的经营岂不是都白费了吗。
但这既然是皇法玛的意思,就由不得他去不做了,胤祉心底一横,觉得这也算是皇法玛对他的看重,若是他能将这件事办得漂亮些,说不得还会博得上头青睐,一时还不等将弘晖送走,就开始在心里盘算着要如何让那些书生们能应下这事。
弘晖见到胤祉阴下一张脸,知道这事差不多稳了,要知道他这三皇伯可是阴人一把手呢,可是给他阿玛挖了好几次坑,只要胤祉心里打定了做下这事,不怕做不好,他只用等着见成效就是了。
等弘晖从胤祉府上离开时,乌智与德伍还未回王府,弘晖转悠半天,打算先去胤禟那里,如今那出海贸易一块差不多是胤禟在管着,连
带那商船也是由其掌控着,弘晖先前好不容易让康熙同意了在商船上弄一支连弩队伍,弘晖觉得这事还是要赶紧落实下来才行,免得拖得生卦。
然后不等弘晖出府去找胤禟,就被小太监传话,乌拉那拉氏正等着他呢。
听闻乌拉那拉氏传唤,弘晖一拍脑袋,他这几个月在外面奔波,这次回京后也没怎么过去给他额娘请安,当下决定还是先将手头的事放一放,先去安抚一下他额娘更重要。
弘晖原以为这番去正院,定要受到乌拉那拉氏的一番念叨,心里还寻思着要如何在额娘面前告饶呢,没想到等他到了正院那边,却见到那里是欢声笑语热闹一片,正院里坐满了莺莺燕燕,全是他阿玛后院的侍妾格格们,甚至就连李氏都坐在了乌拉那拉氏下首,这可算是难得的现象。
弘晖心里纳罕,他额娘院里这么热闹,怎么还将他喊来,在之前乌拉那拉氏都是尽量让他避开他阿玛的那些侍妾格格们的,省得传出一些风言风语,如今倒是没想着要避讳了。
弘晖如今长身玉立,长腿才踏进正院门槛时,就立刻被这群女人们给瞧见,立刻有声音响起,“瞧瞧,弘晖阿哥可算是来了……”
“快去给阿哥搬个坐凳来……”
“哎小丫头麻利些……”
“……”
弘晖只觉得自己仿佛是置身于大戏园里,到处都是女人们叽叽喳喳的声音,有那些侍妾格格们的热
情谄媚声,还有那些宫女丫鬟们连连称是声,甚至还有穿插在期间的打诨声,各个都娇声软语,可这么多女人都挤在一堂,顿时让他觉得头皮发麻,恨不得当场拔腿就走。
他都不知道四爷是如何接受这样场面的,弘晖面色都隐隐有些发白,看着这么多女人堆在一起,他真不觉得这是什么享受,尤其是在见识过这些女人们私底下张牙舞爪的样子,弘晖都快要脑补出四爷步入这些女人群中,会被她生撕活剥了。
这些侍妾格格们可不知道弘晖此刻脑海里出现的画面,她们见着这弘晖阿哥一副恨不得拔腿就跑模样,忍不住发出吃吃的笑声,听闻她们这大阿哥在王府外面可是很威风呢,怎么到了后院倒还怕生得很,不禁让她们生了几分逗弄的心思。
乌拉那拉氏见儿子脸色不对,横了眼前这些莺莺燕燕一眼,见下首的女人们都收敛起来,这才招儿子上前来。
弘晖擦擦额头冒出来的虚汗,上前作揖请安,“儿子来晚了,还请额娘恕罪。”
乌拉那拉氏满脸堆笑,“不打紧,你在外面办差才是要紧事。”她示意小丫鬟搬了一张绣凳过来放在自己腿前,然后示意弘晖在绣凳上坐下,这才道,“快来看看,这荷包样式你可喜欢?”
弘晖坐定后,这才留意到他额娘身旁还立了一个身量不足的小姑娘,瞧着应是一个年岁较小的宫女,而她手里还端
了一个托盘,上面郑重地放了一个荷包,瞧着应是一个男款,绣工十分精致。
弘晖不知他额娘的用意,但还是诚实点头,并用心夸赞了一番这荷包的精致与精巧心思,这让乌拉那拉氏脸上的笑意更甚几分,就连下手女人群里的吃吃笑声都又再次响起。
乌拉那拉氏扫了她们一眼,然后才含笑从托盘里取过荷包,亲自别在弘晖腰间,声音里透着高兴,“可见这荷包是花了心思的,日后可要好生戴着,别辜负了人家一番心思……”
弘晖微愣,心间一个想法逐渐明朗起来,他捏住荷包,抬头时正好与乌拉那拉氏对视起来,果然瞧见她促狭的目光,顿时明白腰间的荷包是出自谁手了,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弘晖想起先前曾见过挂在乌智腰间的荷包,明明针脚线头都十分粗糙,却被乌智小心保护着,轻易都不让旁人碰触,那荷包针线一看就是出自小姑娘之手,再结合乌智的家庭成员情况与他平时的作风,弘晖不用花太多心思就能想到乌智腰间的荷包是出自何人之手,再看看此刻被乌拉那拉氏别在他腰间的荷包,两者的差距可谓是天差地别。
但瞧着乌拉那拉氏此刻脸上满意的样子,弘晖觉得他额娘此刻应是对自己未来儿媳的女工十分看好,弘晖心思微转,却没有多言。
反正这王府里也不差宫人做女红,即便他未来福晋针线活其实并不精
湛,也不是要紧事,何必说了反而让他额娘生了不喜,不过几瞬间,弘晖脑海里就已经闪过很多想法,伸手捏了捏腰间的荷包,打定主意回头就将乌智腰间那个荷包抢过来。
他的那些小动作被乌拉那拉氏看得一清二楚,不禁嘴角上扬几分,原本她对弘晖不想要格格之事耿耿于怀,但是弘晖这孩子主意大,她又不能硬将人送到儿子床上去,如今见弘晖对那瓜尔佳氏没有心生抵触,不禁暗自松了一口气,她暗怪自己先前多想。
不过心里倒是对瓜尔佳氏多了几分期待,就盼着这姑娘能早点进门好让她抱孙子。
而李氏同样很眼热,如今大格格已经选定了夫家,但是她还有两个儿子呢,尤其是弘时更是她的心头宝,她一直觉得是自己亏待了弘时,将他晚生了几年,不如前头的哥哥得四爷重视,故而打定主意一定要为弘时选一个出身好的福晋,将来也是一个助力。
为了弘时,原本还扯高气扬的李氏,如今也隔三差五地来给乌拉那拉氏请安,虽然每次都是一副相当不情愿的模样,明眼人都能瞧得出,但是乌拉那拉氏也懒得出言贬斥她。
这些年乌拉那拉氏越发懒得与底下那些侍妾计较,就连对待李氏这个昔日的老对手,她都难得多了几分宽宥,许是弘晖如今越发出息,她如今对四爷也是一点都不期待,不管四爷去了谁的院子,都不再放
在心里,一心只盼着能早日让儿媳进门。
有时乌拉那拉氏也会心生感叹,就李氏这样的蠢货,时常为了一点小事就上蹿下跳,她以前怎么就被这样的人给压倒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