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如果一会儿陆小郎君背了我,你就要负责摘满一整背篓的橙子,怎么样?”
李迎未:“如果你输了呢?”
“那我就任你处置,怎么都行。”
如此,赌局就成了。
小舟刚靠上岸,阿柿就一瘸一拐地艰难站了起来。等少年刚把小舟拴好,她就扑通扑到了他的跟前,紧紧抓着他的蹀躞带子。
“陆小郎君……我的脚崴了……”
她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但演得十分拙劣,浑身都写满了“我是装的!是装的!”。
所以,少年一下就看穿了她的伎俩。
但他看着她抓着自己蹀躞带子的手,犹豫了一下,担心她会难堪,便没有当着小羊与未未的面把她推开。
可这下,看出他好意的小娘子便更加肆无忌惮地凑近了。
她在他胸前仰起脸,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懂的北蛮语,扬着她乌黑水润的圆眼睛便说了起来:“我跟未未说好了,我装成崴脚,要是你背了我,她就去摘橙子。她可想去摘橙子了,但她嘴上不肯承认。我只好用这个办法,让她顺坡下。”
少女身上带着池塘的新鲜气味,发梢还挂着几颗没掉的水珠,身上的帔子和也是青青绿绿的,简直像是水里的莼菜成了精。
陆云门顺着她,也用了北蛮语:“你怎么知道她想摘橙子?”
“我是前世知道的。”
小娘子告诉他。
“你让我赢了,你就能看到了。未未活泼好动,却总拘着自己。我实在想带她多玩玩,让她随着性子,松快一些。”
少年与两个孩子的相交,循礼却并不熟络,几次见面也都只谈学问,彼此不甚了解,只从师母口中听过,她们姐弟二人都十分内向喜静,“性子大概都随了李群青,半点不似我,一点也不爱跑、不爱玩”。
可阿柿此时却信誓旦旦,说双胞中的姐姐是个活泼爱玩的性子。
“你就背我一会儿吧……”
一个七岁女童的性情,即便前因后果一时还不清楚,阿柿也绝不会弄错。
“我要是赌输了,也太丢人了……”
她拽着少年的衣裳,开始娇气兮兮,“那我以后在未未面前,就再也抬不起头了!”
几乎也没有拒绝过她的少年极轻地叹了一口气,退后一步,将身上的背篓摘下,随后转身蹲跪,将挺如松竹的后背亮向了阿柿。
小娘子看着在她面前矮身的尊贵少年,垂了垂眼睛,还想要掠夺更多、扼着他的脖颈将他完全压在身下的的欲望在心中疯狂涌起。
陆小郎君真是太棒了。
总能让她在快要感到无趣时陡然愉悦起来。
阿柿伏上了少年硬挺有力的后背,被他稳稳背了起来。
但即便如此,少年提着背篓的手仍旧规矩地放好,尽量不碰触到小娘子的身体。
李逢羊看到这位一贯清清冷冷、规矩从未出错过的世族少年如此行事,正略微意外地慢慢惊讶,他的姐姐李迎未已经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这时,她看到陆小郎君背上的小娘子悄悄地扭头,用嘴型对她说:“愿、赌、服、输、哦。”
女童立即不服气地走过去,小声道:“你跟他说了我们听不懂的话。”
“是啊。”
阿柿一点也不否认。
“我脚疼,所以冲他撒娇了。可有些撒娇的私话……嗯……不好说给你们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