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凌墨安大喜。
他以为兄长终于想明白,愿意相信自己了,忙喜悦地进宫面圣。
结果,只换来了句冷漠的一言九鼎,再无其它。
凌墨安至今都还清晰记得。
三年前,凌墨渊在领军出征的前日,在太子府内神情郑重地拉着自己的手。
他半醉半醒,眼中溢满了宠溺与温情,说。
“小安,我永远都是你的哥哥,不会变。”
不会变吗?
不知怎么,出征回来的凌墨渊对他的态度发生了巨变。
凌墨安知晓这其中误会,可任凭他怎么解释,凌墨渊对他的态度始终都没有好转。
后来凌墨安也累了。
无数个无眠之夜里,他也权当是人醉时的话不能信。朦胧消退,醒来便是连自己说过什么都不记得了。
御书房的窗没关,带雨的风灌进来,吹得人心凉。
凌墨安不发一言地跪着,指若寒冰。
奉顺帝眯着双眼,不快并没有因那句息怒减少半分,反而在凌墨安这副倔强的气势下愈演愈烈。
“朕记得,这是恒王第二次替张誉求情了吧。”
凌墨安咽了咽口水。
“张将军生于武将世家,十四从军,二十几年来战功赫赫,数次退敌守疆,实不该因尚未查明之疑丢了性命。”
“再者”
他抬起头,不容有疑地盯着他。
“圣上若不收回成命,恐不止百姓,也定会寒了众多戍边将士的心。”
奉顺帝与跪得笔直的人对视着。他平静听完,冷笑一声。
“看来先前拥护恒王的人,都与恒王有着同样的心境啊,连说辞都几乎一致!”
帝王的暴怒总是来的突然。
凌墨安额头上的痛感,比见折子落地来的稍迟些。
他眼睁睁见奏折飞过来,却不躲不闪,让奉顺帝又一处没来由的生气。
凌墨安捡起折子翻开,发现是张誉家人的求情信。其中内容与他方才说的差不多,但比他要委婉多了。
凌墨安看着看着,忽而心尖震痛。
他总算明白凌墨渊为何如此不辨是非,急着要处死张誉了。
呵~
他暗暗自嘲。
原来是因为我
天子一旦起了杀心,不要说险些让边关失守,哪怕只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发生都会性命不保。
一切,都是已到的时机,灭口的借口罢了。
凌墨安知道多说无益,便退了出来。
他出宫时,雨已经停了。
今日没人等他,他是自己入宫的。那个每每会蹲在宫门墙边等他的人,现在正在家中给他做午膳。
雨后的空气凌墨安很是喜欢。他不想多思,绕着积水不徐不疾地走着。
恒王府是奉顺帝赐的,离皇宫只有几条街。
凌墨安边走边四处闲看,突然发现有个人正抱着棵树,探头探脑地盯着自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