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
“你没没穿衣,也没没穿鞋。”
竺叶低头看向自己杏色寝衣,她眉头一蹙,学着长渡的结巴话:“你才没没穿衣服呢。”
她单腿站立,甩了甩右足,歪头问他:
“就没穿鞋,怎么了?”
少女站于晨光下,足面未着寸缕,一只踩于洁白的槐花上,另一只足晃来晃去,碎金般的光斑在足面微微浮动。
师傅说,控蛊人大多妖异,好蛊惑人心。
可她的瞳孔却如同水洗过一般,清澈又纯粹。
长渡因昨夜翻书未睡,是以眼眶下微微发青,左眼溢出的泪水淌过这截青色,如同竹叶上浮了层雾,飘渺朦胧。
书上说,控蛊人幼时颠沛流离,无人管教,受人欺辱,是以,大多感情淡漠,不知尘世事,养成亦正亦邪的性子。
长渡微阖眼帘,偏过头,那积蓄在淡青色处的泪珠扑簌而下,算是递了个台阶:
“地上有…石子,不穿鞋,容易…受伤。”
“还有,换完…衣服,记得…过来…吃饭。”
红线
竺叶白眼一翻,才不接这个台阶,她拎着寝衣裙摆,恶狠狠道:“要你管。”
她话音落地,肚子咕噜的响了一声,刚怼完长渡的竺叶尴尬的耳朵都发红起来,她下意识的伸手捂住小腹位置。
长渡被这咕噜声一惊,他下意识道:“有、饭、吃。”
竺叶听他这话,似以为长渡在挑衅她,她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长渡,一手提着寝衣裙摆便翻窗进了屋内。
少女身手利落,但奈何这寝衣不是劲装,就算以手拉着,可仍有几片裙摆落在身后,随风浮动,像极了狐貍没藏好的尾巴。
狐貍尾巴落进窗中。
“啪”得一声,窗户被大力关住,震得窗纸晃晃悠悠,不过片刻,又是“啪”得一声,少女的头颅从窗前探出,靛青色的发带争先恐后露出,她理直气壮蛮不讲理道:
“小结巴道士,一会儿给我的阿青喂血。”
她那双狐貍眼微眯,挂着八角铃铛的腕部微微晃动,威胁的晃了晃手指。
长渡腕骨上立即浮现出一截红线。
竺叶见此,眉眼微扬,得意又挑衅的冲长渡一笑,反手便关上了窗户,她站直身体时,太阳穴微微发疼,小腹更是不适,她晃了晃脑袋,没太在意,精挑细选了件衣服。
敲门声是在竺叶编发时响起,外面传来芸娘婉转的声音,原是在喊竺叶用朝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