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蛊人虽为女子,但她过于得理不饶人。
若此时无人,他必定要同她打斗一番。
芸娘小声同竺叶道:“长渡小兄弟买回来的,应都是小兄弟爱吃的食物。”
竺叶手一顿:“他买得?”
芸娘点头,似是想起什么,她一拍脑壳,恍然大悟,问道:“我都忘记问了,女郎何姓?”
得知朝食是那小结巴道士买回来的,竺叶心情低落下来,她闷闷不乐的戳着胡饼,低声叹气道:
“我无姓,只有个名,名叫竺叶。”
芸娘还以为她戳住竺叶无姓的伤心事,她一下局促起来,难得没了声音。
走到灶房门口的长渡忽而扭头,他的腕骨被自己划了一刀,此时正在冒血,他一手用黑布缠住腕骨,另一手中捏着条已死掉的细虫放在瓶中。
秦氏背对着门,未看清此象。
可竺叶看得分明,但她只是眉头一皱,许是吃人嘴短,没了刚才针锋相对的气势。
少年道士的乌发被阳光拢着,似闪过碎金般的柔光,连额前朱砂都笼了层柔光,似带了些神性。
他神色冷然又平静,面上的粉意却未散,衬得唇瓣更艳,脊背挺直得如同棵昂扬的竹。
少年声音清雅,带着微微的哑。
“我也…无姓,我叫…长渡。”
“救渡…的…渡。”
竺叶一愣,她心脏莫名一疼,反应过来时,她捂住胸口,怒气冲冲的瞪向长渡。
“谁问你了,爱哭鬼。”
好意
是夜。
小里巷的人家都早早灭了烛火,月亮垂在天幕,散发出浅淡的光晕,勉强能照清脚下的路。
竺叶跟着八角铃铛的声响来到两行山下,绛湖处,这绛湖因河流颜色呈红色,故被取名为绛。
月色一映,照得绛湖的水更是如同鲜血般诡异。此时竺叶站于绛湖边缘,她低头往下看,湖面影影绰绰的呈现出她的样貌,但她却看不清湖底的深浅。
八角铃铛叮当着响动——就在下面,就在下面,就在下面。
“啪”得一声,竺叶面无表情握紧手中的八角铃铛,传达她的不情愿——狼狈死了,她才不要跳湖。
八角铃铛被拍得一怔,它委屈的停在原地,又见竺叶不松手,不情不愿的蹭了下竺叶的手——要不下次再来?
竺叶面无表情的盯着红色的河流,眼一闭,跳进了绛湖里——下一次也要跳,还不如这次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