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闷热不堪,太阳早早升上了头顶,今日又是一个大晴天。
布迦蓝站在廊檐下,抬头望了一会,国君福晋带着格格们走了来,看见她连忙招呼道:“外面热,快进屋子里去吧。”
开春时下了一两场雨后,一直晴到现在,前后已经出了差不多一个多月的太阳。若是再不下雨,地里的庄稼都得被全部晒死。
布迦蓝叹了口气,说道:“我还得先去一趟崇政殿,再去文渊阁,今天事情多得很。”
国君福晋让格格们跟着奶嬷嬷去读书,上前打量着她的肚子,关心地道:“早饭吃了些什么,今儿个身子可好?唉,你成天忙个不停,怀了孩子也没长点肉。”
布迦蓝笑着说道:“我没事,都好着呢。”
国君福晋知道她忙得很,说道:“趁现在早上还算凉快,你快去吧,待到天气热的时候就回来。苏茉儿,你记得带上油纸伞,回来给布木布泰撑着,别在太阳底下直晒。”
苏茉儿忙应下,拿着油纸伞跟在布迦蓝身后,一起去了前朝。
自从布迦蓝宣布怀孕之后,国君福晋每天都是这几句话。只恨不得拿根绳子,比着量她肚子大了没有,再拿把秤,称一下她有没有重。
布迦蓝孕相非常好,半点怀孕的反应都没有,不吐也不恶心,跟平常一样,该吃就吃该睡就睡。饭量如以前一样,更没吃那些乱七八
糟的补品。除了肉奶蛋,再多吃果子干果,以及各种菜蔬。
现在她每天没有再跑楼梯,改为了慢步走,没有再骑马出城,城外有事也只派苏沫儿或者范文程前去处理,她留在文渊阁处理政事。
文渊阁是布迦蓝新取的名字,她也不记得从哪里听了来,只觉着这个名字用在内阁只一间万字炕屋子的公衙,实在是时刻能令人警醒,大清的朝堂,现在还有多随性。
皇太极得知她怀孕以后,高兴的程度仅次于海兰珠怀孕时,也送了各种参到有福宫。
后来,皇太极见她一根都不碰,平时跟没事人一样,根本看不出怀了孕,照常忙着内阁的事情。渐渐地,他都几乎快忘记了她怀孕的事。
事情一件接一件,布迦蓝实在是无暇顾及其他。先是官员的考核,首先是给他们解释其中的意思,让他们理解就花了很长一段功夫。
最后等他们全都弄清楚,再习惯性提出反对,她再反驳镇压下去,又花了不少时间,最后终于得以勉强实施。
皇太极对这套考核期待得很,范文程与希福也一样,不过布迦蓝给他们泼了盆冷水,让他们放低期待。
她不客气地道:“皇上,你若拿着这套考核,觉着自己能得到甲等还是乙等?”
皇太极顿时不说话了,只要看到前面的十王亭还在,他就清楚得很,他的这个皇上连最末等都评不上。
布迦蓝眉头微皱,说道:“至于好
坏,且等到年底再看,现在面临最重要的问题,是天气。”
前两天布迦蓝让范文程出城去看过,布迦蓝则在城内,浑河边到处巡查,只看了一圈回来,她就觉得不太妙。
布迦蓝今天到崇政殿就是为了此事,将范文程,希福都叫了来,说道:“范章京,把你前两天出城去看过之后的情形,再跟皇上仔细说一遍。”
范文程连着在外面跑,人晒得黢黑,忧心忡忡地道:“奴才看了之后,实在是担心呐。有些地里都晒出了裂缝,要是再不下雨,今年的庄稼就得颗粒无收。可若是雨下得太大,又怕地直接坍塌崩了。”
皇太极也忧心不已,紧紧皱起了眉头。布迦蓝说道:“一些田埂坍塌还是小事,住人的村子周围都没有什么高山,山石崩塌才是大事。不过,现在是盛京更危险,一定要马上清理全城的沟渠,疏通浑河河道,防止下暴雨时,水淹盛京城。”
盛京自建城以后,城里的水沟就没有管过,许多地方污水蔓延,臭不可闻。
现在天旱,浑河的水位降到了低点,船只在淤泥深的河段连通行都困难,稍微吃水位深些的船,现在都无法在浑河码头停靠。要是天旱之后遇到暴雨,浑河水位上涨,盛京城就会被有淹没的风险。
此令一出,反对声音最大的就是豪格。
自从海兰珠怀孕之后,豪格心情就一直不大好,成天坐立难安。海兰珠现在还
没有生,他几乎天天都在暗自求各路神仙,盼着她生个女儿。
现在布迦蓝又怀孕了,这几乎没把豪格逼疯。对着海兰珠他还有胜算,要是对着布迦蓝,他真是半点赢面都没有。
除了盼着她们都生女儿之外,豪格与代善他们也走得更近,四处拉拢关系。
为了对付布迦蓝,她所颁布的每一项政令,他都要极力反对。
“现在天气这么炎热,人在阴凉的屋里都要出汗,何况是在外面做工,你这是在让人去送死!”
“不要以为大家都不知道你的打算,你在湖边修建宅子,为了让湖里的水更清澈,连流进湖里的浑河水都被你嫌弃,却拿着整个盛京被淹说事,让所有人去给你私建的宅子卖命!”
布迦蓝被豪格的悲愤逗笑了,说道:“豪格,既然你这么说,你家的下水沟不要清理,就留着好了。还有,如果下雨淹了城,你敢不敢剖腹自杀谢罪?”
豪格涨红了脸,赌命的话怎么都不敢说不口。因为去年浑河的水都差点淹了河堤,那时候暴雨是来得快也去得快,也没有下多长的功夫。要是再多下半天,后果不堪设想。
布迦蓝不想理会他,跟工部的人吩咐道:“这件事工部去负责,久旱之后大多有洪涝灾害,我们拦不住老天爷下雨,只能提前做好防范。”
盛京是皇太极的根基,他绝对不允许盛京有任何闪失,说道:“我们都住在盛京,若是盛
京被水淹,谁也逃不掉,这件事就按照内阁的想法去执行,谁也不能逃避,敢消极怠工的,我砍了他!”
满洲人的房屋都建在高台上,皇宫的后宫尤其高,直接高出了平地几米,就算是淹水,也淹不到皇太极。其他王爷贝勒的屋子,虽然没有皇宫后宫修建得高,也比平地要高上一些。
水就算淹不了住的屋子,淹到家门口也不是什么好事。城里好些地方,的确如布迦蓝所说,沟渠淤堵,污水漫到地面上,夏天的时候臭不可闻,老鼠虫蚁到处爬。
就是有意见或者不想出力的,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说出来,在天灾面前,谁都无法独善其身。
去年布迦蓝就在说天气的问题,今年果真如她所说那样,已经连着晴了许久。连路边的草都晒得奄奄一息,只有早晚的时候才会稍微恢复正常。
再继续晴下去,今年秋天的收成就打了水漂,很快就得断粮,又得去朝鲜,或者大明抢粮食。
关键是朝鲜与大明,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去年才抢过,今年再去抢,也要他们拿得出来啊。
众人从崇政殿出来,布迦蓝回去文渊阁,多尔衮走在她身后,凝视着她依旧纤细的腰身,心酸嫉妒难过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令他快窒息,连气都透不过来。
她居然有了皇太极的孩子,他们以前亲热那么多次,都没能见到她肚皮有动静。只一两个月没有与她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