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迦蓝抬起手正在解披风,她白皙的手上,血迹斑斑,新伤夹杂着旧伤。
皇太极盯着她的手,不由得一顿,问道:“你的手不痛吗?”
布迦蓝觉着皇太极与多尔衮兄弟都是傻子,废话连篇,受伤了当然会痛,她敷衍地道:“痛。”
海兰珠就是被虫蚁叮出个红痕,都会哭半天。先前回到宫里,更是哭得天都快塌下来,躺在炕上哭喊着全身都疼,又是请大夫又是熬药,闹了个人仰马翻。
皇太极有点儿纳闷,问道:“既然痛你为什么不哭?”
布迦蓝觉着好笑,根据她问过多尔衮后,又在皇太极这里得到的答案,拼凑出了海兰珠能使用的手段。
她用手蒙住脸,佯装嘤嘤哭泣:“呜呜呜,大汗啊,我好痛好痛,你要为我做主啊,他们都欺负我,我好可怜啊!可怜得每天只能吃人参鹿茸燕窝,只能穿绫罗绸缎紫貂,我是天底下最最可怜的人,大汗你要为我做主,为我讨回公道啊!”
皇太极:“。。。。。。”
布迦蓝实在不擅长撒娇哭诉,她编不下去,也觉着没劲透顶,还是直接拳脚交加来得痛快,干脆下手,问道:“大汗,是这样的吧?”
“啊?”
“海兰珠是不是这样在你面前哭诉的?”
皇太极又想笑
又生气,瞪了她好一会,才恼怒地哼了声,在炕上坐下,不耐烦地道:“怎么还不上茶,人都死哪去了?”
布迦蓝脸色淡了几分,唤苏茉儿上了茶,走过去坐在旁边,说道:“只有薄荷熬的水,正好下火,大汗多喝一些。”
皇太极端起茶杯的手顿了下,将杯子凑到鼻子下闻了闻,果然一股子清凉味。他尝了口,比起常喝的茶味道寡淡,喝下去却提神醒脑。
这时皇太极满腔的怒火已消失殆尽,他看了布迦蓝一眼,语重心长地道:“你得温柔一些,别动不动就与人动手,打打杀杀成何体统。反正你那些牛录都是拿来开荒种地,只是图个好玩,你要那么多人做什么?海兰珠是姐姐,你就分她一半又何妨?”
布迦蓝也不生气,问道:“照着大汗这般说,是不是所有的东西我们都得平分?”
皇太极又一窒,海兰珠所拥有的珠宝财产,比布迦蓝不知多出多少倍,她肯定不愿意平分。
布迦蓝很好说话,大方地道:“分吗?海兰珠不识数也不识字,大汗要不要帮着她看着点,免得她到时候又打滚儿撒泼说人欺负了她。”
皇太极被噎得半死,渐渐涨红了脸,恼怒地道:“我就是这么一说,你还当真了。”
“那好吧,是大汗亲口说的不分了。”布迦蓝咦了声,“不过大汗即将称帝,天子一言九鼎,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皇太极此刻深深觉得
,女人读书也不是什么好事,说出来的话头头是道,有理有据,让人无法反驳,简直能气死人。
布迦蓝继续补刀:“不过还有句话,不知大汗听过没有,有多大头就戴多大的帽子,海兰珠只是脸大,她想要分走一半牛录,也得她有本事,有人服她才行啊!”
皇太极说不过布迦蓝,只得梗着脖子强硬地道:“你既然知道我说话一言九鼎,就别再惹我生气,不然惹怒了我,下令要砍你的头,命令一出就再收不回来。”
布迦蓝不慌不忙地道:“那得大汗看住你心爱的女人,别放她出来乱咬人。任谁被疯狗咬了,也会一刀直接砍死疯狗。”
皇太极瞪着她,怒道:“那是你的姐姐,你怎么能这样骂她!”
布迦蓝静静看了皇太极一眼,默默吃茶不说话。
皇太极脸又逐渐泛红,他姐姐侄儿侄女们的血都还未干,这句话他也没立场说。
这时,外面有人在大喊:“大汗!大汗!”
苏沫儿匆匆走进来,福了福身见礼:“大汗,东宫福晋身边伺候的其木格前来传话,说想要寻大汗。奴才告诉她马上进来回禀,她就等不及闹了起来,希望没有吵到大汗与福晋才好。不过大汗,估计东宫那边有急事,大汗要不要传她进来?”
布迦蓝瞄了苏沫儿一眼,皇太极见同样是奴才,苏沫儿的规矩,不知比外面大喊大叫的奴才好多少倍。
他心里厌烦,起身道:
“不用叫进来,我倒要亲去看看,究竟又出了什么大事,狗奴才这般急不可耐。”
苏沫儿忙走到门边打起门帘,待皇太极大步离开后,她回转身疾步上前,神情凝重起来。
“福晋,其木格先前说,东宫那边呕吐不止,又重新招大夫来诊脉,这次被诊出她有了身孕。因着先前与福晋的事,动了胎气,现在已经见红,孩子保不保得住还难说。”
布迦蓝抬了抬眉,“咦,这个孩子不但来得巧,还很隐蔽啊,先前的大夫居然没有诊出来。走,你去提几只鸡来,我去探一探孕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