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雨道:“现在吗?”
“对,把你的小徒弟也带过来。”
挂掉通讯符,明雨转向谢冷焰道:“走吧,看来宗主是要赏你了。”
谢冷焰收起剑,轻轻点头。
“怎么,你不好奇赏你什么?”明雨看她宠辱不惊,觉得稀奇。“说不准是什么珍贵法器呢。”
“不,我最想要的已经得到了。”
谢冷焰平静地看着她,一字一句道。
明雨愣了一会,才意识到她说的是自己教她剑法这件事,自己不过举手之劳,却被她看得这么重。
怪撩人的。
“咳,走吧。”她取出纸鹤放大了,率先骑了上去,然后朝谢冷焰伸出了手。
谢冷焰看着自己眼前白皙修长的手,愣愣地扶了上去,这是她第一次和师尊同乘一只纸鹤,蹬地腾空之后,她坐到了师尊的身后。
师尊乌黑柔顺的发丝,被风拂到了她的唇边,她忍不住轻嗅了一下,木质花香的味道,安心到令人叹息。
不出片刻,就到了主峰。
明雨还没来过这里,印象里主峰的占地面积是十六峰里最大的,建筑很多,亭台楼阁应有尽有,不仅有学院,食堂,议事堂,还有很多公共设施,因为人多,所以规矩也多,行人如织,大多穿着月白色的宗服。
她们降落的地方是一处专供落脚的石台,所有要进主峰的人都必须经过这里。
接引的童子也穿着月白色的长衫,全都长得冰雪可爱,她们刚一落下,就有一个童子笑着迎上来,道:“明峰主辛苦,您也是受宗主大人之邀,来参加议事的对吗?”
明雨一怔,她是受宗主的召唤不假,但听对方的说法,显然不仅是她一个人受邀前来,难不成她想错了,这次把她叫来不是要给小徒弟赏赐,而是另有他事?
她回头看了看谢冷焰,对方倒也没有期待的意思,只遥遥望着远处的楼阁,不知在想些什么。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那童子将她们引到一处法阵前,因为在主峰里是不允许空中飞行的,所以必须由法阵传送,不然就靠一双脚,要爬那么高的楼梯,实在是强人所难。
走进法阵后,再睁开眼,明雨就已经在一处亭台里了。
这亭台是专门为传送设置的,走出去几步就是议事堂。
还没走到门前,明雨就听到议事堂里闹哄哄一片,显然来的人不少,而且起了争执,明雨在门前立了一阵,大致听出来,好像是在为前几天的请剑之事吵闹,请剑那天死了几个弟子,其中那个叫齐宾的就是望月宗出身,这事关系重大,也不知那天白枫问出了什么,此时里面沸反盈天的,都是在谴责齐宾的师父管教不严,给望月宗抹黑不说,还害得那么多人请剑也泡了汤。
那位峰主一开始还辩驳几句,到了后来究竟敌不过众人,渐渐没了声息。
见她退让,其他人更加得理不饶人,骂得异常难听,连明雨都有些听不下去了。
“差不多得了!”她推门道。“各位峰主也不用紧咬不放,简峰主痛失弟子,本来就够难过了,你们还一次次往人家伤口上撒盐,这也能算是同门所为吗?”
她这一声振聋发聩,把数十位峰主全都镇在了原处,他们纷纷侧目,朝门口看来。
待看清是谁后,一个中年男人哼出一声道:“我以为是谁,不就是小明雨吗,怎么,做了峰主就忘本了?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在座的各位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你的长辈,长辈们议事,你听听就得了,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
其他人虽然没有说话,但也有几个露出了不屑的神色。
这其中根由,说来也不复杂。
明雨是望月宗里最小的一个峰主,这不仅仅说的是年龄,也代表了辈分——除了她,其他峰主大部分是宗主的师兄弟,他们正值当打之年,担任的也是宗门中最重要的职位,论起来,都是她的师叔。
她之所以能够以这么小的年纪升任峰主,一方面确实天赋异禀,一方面也是机缘巧合,当年那场大战,她的师尊和师兄弟们全都死于战火,偌大的雨霏峰就剩她一人独活,其他人表面上不得不承认她的峰主之位,其实恨没有让她灭门,好侵吞雨霏峰的资产。
就连平时说话,也不大给她留面。
原主从小在仙门里长大,受的教育就是尊师重道,虽然明白自己不受喜欢,但她还是对他们恭恭敬敬,受骂受辱一一接下,从不还口也不还手,缘于她这种隐忍自持的性格,这些峰主虽然嘴上过足了瘾,却挑不出她的错处,最终一拳打在棉花上,根本吃不到力。
这种极其憋闷的感觉,让他们越发变本加厉。
在他们心里,明雨就应该是个不发表任何意见的陪衬。
所以今天突然发言,极大挑战了他们的权威,没厉声斥责已经算是不错了,叫她一声小明雨,既是忠告,也是威胁。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明雨的身体里早已换了个人。
这人连盟主都照怼不误,更不可能怕几个只会倚老卖老的顽固。
“我以为是谁,原来是贾师叔,怎么,长得老就觉得全世界都是你孙子了?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说破了天也就和我一样就是个峰主而已,大家都是同事,怎么你就觉得有管教我的权力呢?我不仅要说,我还想问问,你这么越俎代庖的,宗主知道吗?”
这一连串话说出来,连磕都没打一下,明雨暗道今天发挥不错,那位贾峰主被她一通以牙还牙气得脸色铁青,却偏偏一句反驳的话都想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