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黎羽双眼一亮。
“爹,听说顾大帅,要和统帅沧州的汤辟邦汤大帅打仗了,是不是有这个事?”
“对,唉,这一打仗,不知又要死多少人。”
丁素衣也在一旁附和,“顾大帅虽说性情耿直了一点,但也比生性残暴的汤辟邦好多了,听说他治下的沧、衡两州,百姓生活凄苦多了。”
“是啊,可惜这战争生死无常,谁胜谁负也不好说。”
“爹,你说我们和顾大帅谈一笔生意如何?”
“什么?”程彦绥吃惊地看着傅黎羽,“我们程家能和顾大帅谈什么生意?”
“目前端云布庄和风邱染坊想扩大规模,购买机器,肯定需要大笔资金,若等着绣花弄那边的资金周转,不知又要耽误多久的时间。因此,我想向汇丰钱庄贷一笔款,而且是以远低于市场的汇率贷款,付出的代价便是我们会以七折优惠的价钱,向顾大帅的军队提供五万套棉服。”
程彦绥神色微动,他知道必须付出的足够让汇丰钱庄心动的条件,才有贷款的资格,否则,就只能抵押自家的资产,可不论是丁家世代相传的绣花弄,还是濒临倒闭的端云布庄与风邱染坊,他都不愿意将其抵押出去,琼湘所说的计策,好似唯一可行之计。
可是……这么一个搭上顾家的机会,相信其他几家布庄也早有所谋,他们所给的条件,不一定会比程家给出的条件差太多。又如何让顾大帅选择
程家呢?”
程绥彦咬牙,“好,就依湘儿所说,明日我便亲自上门拜访汇丰银行的大管家。”
“不用,爹,我恰巧认识顾大帅的独子,游说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我想让你们办另一件事,那就是找各茶楼的说书先生,让他们好好宣传一下双面绣的神奇,说得越神乎其神越好,如此说了几天,再让他们宣传一下绣花弄将在六月后的玲珑绣庄大赛上拿出价值连城的鎏金双面绣绣品参赛,之后,绣花弄更会绣出双面绣织品以竞拍。”
顾彦绥听后不禁哈哈大笑,“不愧是我程彦绥的女儿,真是冰雪聪明!这件事可以教给你干娘,林家正经营着福州最大的茶楼,让品茗居一宣传,保管整个福州最有权有势之人都能知晓这个消息。”
“那明日我便去拜访一下茹君姐姐。”看着丈夫又有了冲劲,女儿也如此蕙质兰心,丁素衣掩袖轻笑着。
第二日,傅黎羽在家开始琢磨双面绣,毕竟太久没碰过针线,她需要先找找手感。
但不想她没有先等来程父程母的好消息,倒是等来了另一个“好消息”。
总被《福州日报》压一头的《惠民报》,今早刊登了一则重磅新闻——《“才女”还是“裁”女?》
妙手空空转乾坤
无中生有胜黄金
莫问是非功与过
休提真假旧成新①
报刊中详细说明了《惠民报》的记者于昨日采访蒋荟,询问蒋荟《朱门酒肉臭,路有冻
死骨》这篇大作是否是她的亲笔?何时创作?投给了哪些报社?蒋荟亲口承认这篇文章是她的亲笔,前日刚创作出来便投给了《福州日报》。
但,《惠民报》却强调,他们报社早在一月前,便收到了一篇署名为“杜甫”的先生投来的一篇诗文——《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
巧合的是,这篇诗文与一个月后蒋荟发表的这篇《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除了标题不同,内里正文一字不差。
但当时蒋荟神色慌张,并未对此事作出合理解释。
看着《惠民报》上毫不留情的抨击,明里暗里直指蒋荟抄袭,傅黎羽深感满意,“李茉晟动作挺快嘛,不过这么大一个新闻送上门来,《惠民报》要是不能乘胜追击,以后恐怕就只能看着《福州日报》一家独大了。”
原来,李茉晟正是《惠民报》主编李骁的女儿。
自一个月前与赵柊榕的比试结束后,傅黎羽担心蒋荟趁机报复,又想到原书中她借题发挥,鼓动激进学子火烧竹笆市街道时在报刊上发表的那篇抨击古代官员的文章,便计上心头,提前一个月以原作者“杜甫”的名义,向李茉晟提供了这篇文章,并叮嘱李茉晟,先不要发表。
果不其然,按捺一个月后,蒋荟始终咽不下心中那口怒气,用所剩无几的愿力值,购买了这篇警世佳作以自己的名义发表,想要狠狠回击傅黎羽。
想着蒋荟
现在惶恐不安的模样,傅黎羽没有丝毫的同情心。剽窃他人大作,不仅没有丝毫的愧疚之情,反倒心安理得地借此收获无数功名利禄。蒋荟要是就这样认了还好,若是想反咬一口,死不认账,哼哼,那才是有好戏看了。
傅黎羽放下了报纸,将此事放到一边,比起看这个沽名钓誉的蒋荟的热闹,还是绣花弄存亡的大事更重要。她虽然对双面绣了然于心,但在刺绣艺术鼎盛辉煌的楚国,仍属最高技艺的双面绣怎么也不可能仅仅是“知道”二字就能渗透的。
傅黎羽举着绣针犹豫,该绣一幅什么作品呢?
她的思绪不禁飘向了在报刊中了解到那些凄苦的人生百相……
虽有蒋荟这种弄虚作假之辈,但也不能否认这个世界上同样有许多有真才实学、胸怀济世救国之策的能人。
他们在报刊中挥斥方遒、激扬文字,书写着于民有益的见地,或各种人生百态。
真正的乱世,傅黎羽并没有亲眼见过。
前世,楚国是盘踞一方的大国,除了和宋国边境偶有争锋,并没有发生太大的战乱或天灾人祸。
如今所在的这个世界,虽然从777输送的背景中知道了这是一个风雨飘摇的乱世,但盘踞福州的军阀顾振邺并非财狼之辈,相反,这里还可以说是整个华国最安乐、稳定的地方之一。
这个乱世的真相,傅黎羽几乎都是从报刊上窥见的。
犹豫半晌,傅黎羽
还是决定放弃此前绣花弄已经织成大半的绣品,改变一开始在原作品上再创新的打算,而决定重新开始刺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