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说不准一会儿还要砸门进来呢。”
“岂不是自找苦吃!”
“一会儿我们可要去后门看看,好好瞧一瞧她的笑话!”
——
而此时的安平郡主,在做什么呢?
临近晚间的桃花巷内,一条幽静的后门小道中,地面铺满整洁干净的砖石,砖缝里有细小的嫩绿草尖冒出来,墙沿上攀附着倒钩子白蔷薇,一片灰绿与雪白之间,时雨与赵万琴携手从这宅子的朱红小门里走出来了。
时雨早就将今日李现之弱冠礼的事忘到脑后了,她根本就没打算去,而是在这刚购置的宅子里换了衣裳,直奔公子苑。
时雨今日到公子苑的时辰尚早,天还未暗,楼后燃着晚霞,楼前却已经点起了灯笼,
大概是因为跟陆无为约了的缘故,她便笃定陆无为一定会在公子苑里等她,故而也不怕扑空,所以甩了赵万琴就要走。
赵万琴前脚刚被掏空了荷包,后脚又被好姐妹甩了,她就像是个被骗的人财两空还死不承认留不住心也要留住人的老窝囊废一样,靠在门板上可怜巴巴的问:“那好地方,就不能带我一个,一道儿去享受么?”
“我有大事要办。”时雨回头道:“过几日再去寻你,你也赶紧走,一会儿我可要带人回来。”
“我知的,我早便该知的,我竟指望她清醒。”赵万琴神情恍惚,望着时雨那一跳一跳的头发,不由得一阵悲怆:“过了河就拆桥,我名下的宅子,竟都不让我多待会儿——这还不如李现之呢。”
她这姐妹一迷上男人,便昏招频出啊!以前跟李现之的时候天天四处找人干架,没事儿就出去跟别人吵,祸害这个祸害那个,现在好了,找了个小倌,不祸害别人了,专门祸害她一个了!
她觉得,她现在若是掰开时雨的脑子,里面的脑花都拼成了一个字:狗。
谁瞧了都要叹一声:当真是好一个狗脑子啊!
说话间,时雨已经利索的爬上了马车,一甩帘子,冲门外道:“早点回去,别椅在这当望门寡妇!我的事,休与外人提。”
马车轮咕噜咕噜的转起来,时雨奔向了公子苑。
白日间的公子苑没什么客人,几个小倌懒散的聚在一起谈笑,陆无为只一人坐在角落里,言谈间,便有人小声讥讽他。
“装什么装?不过是生的好看些罢了,那恩客迟早会厌了他的!”
第18章时雨身份暴露
“瞧瞧他那性子吧,那般不会说话,笼络不久恩客的。”
“就是,纵然是被恩客喜爱,也不过是一时的,已经是流落到公子苑的人了,还指望被人赎出去吗?”
说到此处时,有小倌拔高了嗓门,道:“就是,不过是一时得宠,那又如何?要不了多久就没人疼爱啦,日后还是要去伺候过百十个恩客,自己找饭吃的。”
临近傍晚的公子苑里,小倌们都将自己打扮的光鲜亮丽的,客人们将在一个时辰左右后陆续到来,他们百无聊赖的聚在一起等,偶尔说些闲话谈论,唯独一个人影与他们不同。
陆无为今日穿了一身粉红纱衣——那是公子苑最常见的纱衣,三四层,薄的只能看看盖住肤色,蜜色的皮肉在粉色的纱衣下闪着泠泠的光,他虽穿着艳俗,但眉目却是冷的,坐在角落处,也不言语,只脊背挺直的坐着,虽身处公子苑,但周身都绕着一层千山冰寒不融于乱井中的冷冽劲儿。
因此,他格格不入,也因此,旁的公子苑的小倌都分外不喜他。
都是这一家公子苑的人,凭什么旁的人都奴颜媚骨,就他一个人冰清玉洁?日子都快活不下去了,还摆出来一张冷脸做什么呢?
这其中也许还含了几分嫉妒,因为真的有贵客天天给他砸钱,供养他,吹捧他,非他不要。
他们使劲力气都摸不到一点衣角的贵客,偏生被他毫不费力的收入囊中,谁瞧了能不生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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