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赏花散步放松身心,到了房前,沈鸿刚想敲门,就听到里面传出隐隐约约的哭声。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缩回手,很礼貌地等了一阵,哭声久久不止,沈鸿渐渐开始不耐烦,心想杜公子又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直接进去也无大碍,脚下一个运劲就踹开门强行闯入。
杜芳亭在看清他的瞬间叫了一声,吓得双腿发软,躲在浴桶里瑟瑟发抖,被湿气熏得水蒙蒙的眼珠圆睁着,j□j的肩头泛着脂玉一般的色泽,模样活像待宰羔羊。
沈鸿愣在原地,杜芳亭颤颤巍巍地拿过放在一边的里衣,在旁人的注视下脸色开始泛红,手一颤,雪白的布料在地上染了点灰,沈鸿急忙上前捡起,轻轻抖了两下道:“这还能穿……杜公子,你先出来,我有话跟你讲。”
遮掩的衣物落在别人手里,杜芳亭心里着急,想伸手去抢又犹豫地缩了回来,结结巴巴道:“衣服,还给我。”
沈鸿方才看他伸出一双湿漉漉的手就想讨衣服,不悦地皱眉道:“杜公子,你身上这么湿,想穿衣服,先擦干净再说。”
杜芳亭迷茫地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以前都是哥哥帮我,到了这里,没人管我。”他偏着头想了一下,又道:“你上次说,会像哥哥一样,原来都是骗人的。”
沈鸿见对方一副茫然无知的神情,八成是有些痴症,叹了口气,扯过白布替他擦拭头发,“我带你去找你哥哥。”
杜芳亭垂下脑袋,低声道:“哥哥娶了嫂子,嫂子不喜欢我。”过了片刻后又补了一句,“嫂子打我,我不敢说。”
沈鸿依稀记得前段时间魔教与毓华宫联姻,江湖传闻毓华宫少主美貌难寻,倒不知私底下竟欺负一个痴痴傻傻的少年。
杜芳亭等了半天得不到回应,郁闷地用手指在水面上画圈,忿忿道:“嫂子坏,坏嫂子。”
沈鸿无奈地跟着他附和了一句,杜芳亭的眼睛亮了起来,“你比那个嫂子好一点点,你做我嫂子。”
魔教教主杜慎行,少时一战成名,如今尚未过而立之年,家财丰厚,威名赫赫。
奈何正邪对立,只可远观,不能结交。
沈鸿暗自惋惜,杜教主的弟弟此时正揉着眼睛犯困,嘴里不满地嘟囔,“忘了说,你上次弄得我好疼,我不喜欢。”
说话间迷迷糊糊地合上眼,沈鸿方才听他讲了一堆哥哥嫂子的琐事,巴不得就此清净,刚准备抽手离去,冷不防衣袖被紧紧扯住,杜芳亭半眯着眼喃喃道:“住在这里,天黑后,蜡烛点了一整夜,我还是怕。”
“可现在是大白天。”
杜芳亭松了手,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情,“你说要照顾我一辈子,说话不算数,大骗子,癞皮狗。”
沈鸿心想跟他也解释不清楚,认命地摊手道:“随你怎么说。”
杜公子鼓起双颊,气哼哼地背过身去,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挥开替他拭泪的手,把脑袋蒙进被窝里,声音听上去闷闷的,“你坏,不理你。”
沈鸿走出门时还在深思——难不成自己真的要替杜慎行养一个弟弟?
这绝对不行,杜公子素来娇惯,还是趁早把他送回去为妥。
可自己的身体曾对他做出那种事,让他哥哥知道,肯定会把自己剥下一层皮。
当真是进退两难。
行至湖边,突然看见两道熟悉的身影,阮意背着个包袱,口中骂骂咧咧,“要我时刻在那淫邪门主手底下待着,还不如死了算了,爹娘走时要我照顾你,偏偏你是个不长眼的,我才不管你这个傻弟弟。”
阮羽眼圈红红的,扯住哥哥的衣角道:“可虞堂主说门主本性不坏,只不过是练了邪功才变成这样……”
“哼,什么邪功,分明就是借口!哦,我晓得了,你是看人家长得俊,春心萌动了吧?也对,你从小就喜欢长得好看的。”
“哥哥,我没有,你相信我……”
沈鸿在旁边听得牙齿都快酸掉了,啧啧两声,转身前往别处,刚走不远,身后突然传来扑通扑通的水声,原来是两兄弟在拉拉扯扯时不慎落水。
“救命啊,救命!”
要吵架去什么地方不好,偏偏选在湖边。
沈鸿无奈地叹了口气,纵身跃起,一手提着一个,把两只湿淋淋的落汤鸡甩到地上。
抢救及时,两人尚且清醒,阮意一边吐水一边骂,“死j□j,原来你一直在偷看我们!”
“本座只是碰巧路过,你有骂人的力气,还不如回去换身衣服。”
“我偏要骂,你卑鄙无耻下流,还有什么花招尽管使出来,我才不怕……唔唔唔!”
阮羽急忙堵住他的嘴,一脸歉意地笑笑,“多谢门主救命之恩,我哥哥性子就这样。”
沈鸿了然地点点头,“他根骨不错,本座有意收关门弟子,若是想通了,可以去虞堂主那里报名。”
辞别阮氏兄弟,尚有些许空闲,这里离冯堂主的住所近,绕过一座假山,往前走十几步,右拐,屋前种着荔枝树,树身高大,硕果累累,可遮阳可卖钱。
刚进去就闻到一股药味,一个半大孩子正呼啦啦地摇着扇子煎药,见有人进来,头也不抬地招呼道:“哟,这不是沈门主吗?您都快一年多没来这,真是稀客。可恨我王小二现在腾不出手,要不真该放两鞭炮庆贺庆贺。”
沈鸿抢过扇子拍了下他的脑袋,“乱说什么?快去照顾你们堂主,这里还是我来罢。”
王小二偷偷翻了个白眼,嘀咕道:“假好心,上次把我们堂主打成重伤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