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拿出手机准备问问迟渊什么时候到,就看到微信上显眼红点,手比脑子快点开,“陆淮”二字显眼地立在最顶上。
记不得是什么时候加过对方,但消息记录清清楚楚,在今天这个消息之前,只有他发给陆淮的,一个孤零零的“你好”。
他们有什么可聊的么?成晔疑惑着,还没待细看,就见着迟渊正站在入口处,显然是在找他。
忙把手机塞进兜里,他朝迟渊招手:“这呢。”
“怎么?这么颓?”
迟渊神色未变,先拎起最烈的一杯灌下,杯里的冰块摇晃撞击,发出轻响,让成晔忙声喊道:“你慢点!”
倚着背后吧台,事情零零散散的,反倒不知道说些什么,迟渊捡着重要地讲。他看向成晔,笑意讽刺:“几个坏消息,几个好消息。”不过他没问成晔要先听哪个,和着悠扬的小提琴曲,他嗓音低沉。
“坏消息是我父母知道方栖名跟我交往了。”看到成晔欲言又止,他戏谑地自己说出了后半句,“好消息是他们也不用多担心,毕竟现在我们已分手。”
成晔叹气,只拍拍兄弟的背,好似在鼓劲般,也同迟渊一样将酒干了。
“你不是才签了个合同么?不是从那抢的么?”因为还记得迟渊所说的“别提”,“陆淮”两字被两人心知肚明地咽下,“这也算是事业进步吧”
“陆淮”迟渊轻笑,凤眸上挑极尽讥诮,“那算是他半推半就让给我的,人家早有自己的考量。”
“耍我玩呢”
果然还是不甘。迟渊淡下眉目,瞥过琳琅满目摆好的酒瓶,好似在认真挑选。
成晔一时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了解迟渊,话说到这已经是极限,对方再不会透露自己的难堪脆弱一点点,故而他的安慰无效。
叹了口气,他抬眼瞧迟渊:“所以,你今天是和陆淮他们家聚餐去了?”
“嗯。”
不忍看着兄弟消沉,先前一直盘旋在成晔脑中的想法,因为不敢确定而埋在心里,现在觉得说说也未尝不可,反正迟渊不见得当真,若真是真的,迟渊多少能高兴点。
迟渊可能是想到什么,自己都觉得好笑,他凤眸睨了成晔一眼道:“陆淮挺有意思的,我觉得他出国应该学的是语言艺术,不然怎么能将挑衅和恶心人结合的如此完美呢?”
成晔一惊,觉得有蹊跷,忙问道:“他说什么?”
酒意泛上来,迟渊眸中含着水光,脑中所有东西搅在一起,他懒得细想,于是敷衍说了四字:“他问我是输不起还是讨厌他瞒我。”
“他?他瞒我有什么好生气的。”明显夹杂怒意,说话的人犹然不觉,嘴硬道,“他不过是拐着弯骂我输不起。”
成晔本听到“输不起”时失落得不行,结果听到后半句,反倒是笑道:“瞒啊陆淮那个性,问这句话还是有点意思的。”
“有什么意思,戏弄我么?”迟渊喝酒喝得又凶又急,根本是抱着把自己灌醉的想法来,成晔万般无奈,却也拦不住,他叹气。
“你喝醉了还记得,这还不算在意?”他几不可察地念叨了句,趁着迟渊尚且清醒,隐含深意地问道:“你就没想过陆淮他”
“他什么?”迟渊不耐烦地蹙眉,“话只说一半,你小心点舌头。”
成晔索性破罐破摔:“陆淮是不是对你有那么点意思啊?”
“!”迟渊酒顿时醒了,他看了眼酒瓶,对比着成晔的头,厉声说,“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
“或许”见人有动手的意思,成晔气势顿减,他摆摆手,“只是猜测。”
“那你刚听到这个假设,会觉得膈应?”
迟渊脑子没转过来,还真的跟着成晔的想了想,反应过来脸色顿沉:“我为什么会想这种假设?成晔你正常么?”
一不做二不休,成晔硬着头皮道:“那陆淮刚为什么费劲巴拉给我发消息?”即使是没点开,他见到今夜迟渊这幅样子,再加上他和陆淮的关系清清楚楚就一个迟渊,成晔觉得自己猜的内容应该八九不离十。
“发什么?”迟渊挑眉,竟真有些迟疑问道。
成晔拿出手机。
作者有话要说:
陆淮:我是想哄的,真的
迟渊:他怎么这么会挑衅我啊
跨服聊天的两人,唯有成晔认真吃瓜
陆淮手握成拳抵着额头,眉目深沉。
终究是放心不下,他移步到窗前,窗外繁星点点,四周寂静无声,唯有鸟扑棱翅膀,煽动树叶沙沙作响。
他凝神只注重着这么一点声响,直到鸟飞远,离开他的视线,才缓缓垂下头,盯着手机联系人列表里的成晔,指尖动了下。
聊天界面停留在对方给自己发的“你好”上,他没有回复。
这次也没准备寒暄,他想着迟渊刚才离开的态度,大概率是要去找成晔一诉衷肠,里面应当还有有关自己的刻薄语录。
不过这些都没什么关系,陆淮回忆着迟渊离去时的神情,心中叹气,眉目却蓦然温柔起来。
“成晔,最近迟渊可能心情不好,若是他来找你,劝他多注意身体。”一段话说的颇没人情味,陆淮反反复复地看着,他很少有这么为难的时候,他想了想,又在末尾又加上两字“谢谢”。
迟渊一字一句把成晔怼在他眼前的话读出来,读完是彻底酒醒了,他冷笑着看向战战兢兢的成晔:“你是跟他一起来嘲讽我的么?”
就算没有迟渊那咬牙切齿的语气,成晔看着也是两眼一黑的程度——这到底写的什么啊?!是胜利者高高在上的嘲讽么?简直就是把迟渊心情不好的原因揽在自己身上!按迟渊那心高气傲的性子,受得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