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睫眨了眨,竟然敛出一丝笑,后知后觉地什么叫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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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渊看人实在难受,手指摁在联系人“凌秩”良久,想到陆淮过激的反应,实在是怕人生气起来更不舒服,到底是摁灭屏幕。
他神色淡淡看不出表情,只是那双眼睛黑漆漆沉着,把情绪敛得一丝不露。
瞧着陆淮苍白脸色,莫名心烦。他见人大抵是缓了点便立刻推开自己,凝视着瞬间拉开的距离,迟渊手握成拳,皱眉抓住团空气。
可也是什么都没说。
迟渊递过杯水,他用掌心试过,尚且温温热热,陆淮却没接。
方才勉强算是温馨的场景陡然冷沉下来,两人陷入无声地僵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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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淮握紧手中的药,药丸硌在骨头上,让他悬浮的思绪有了些微实感。
他在想,迟渊到底还有多少耐性,把戏演下去?
陆淮垂着眸,觉得自己可能有点难以配合。
妥协似地接过水杯,他扯出抹笑:“谢谢照顾,时间已经不早了我”
迟渊沉着嗓:“我今天留下。”
陆淮默不作声。
可能是觉得自己语气过于生硬,迟渊捏了捏眉心,放软声音补了句:“照顾照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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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是消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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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里的钝刀子磨人,却不想心里也有把,只不过酣畅痛快得多,刀刀见血。
陆淮摩挲着杯壁,药微微有点化了,粉末糊成一圈,就这么黏腻在掌心,他分明闻到苦味。
垂下眼睑,却疲于思考回答,可能真的是病痛带走他过多的力气,陆淮似笑非笑地勾了下唇,有这么一瞬,他真的想遂迟渊的意。
毕竟这戏有时真情实感,也骗过他半分。
他只是不懂,分明每次都是直白地争,迟渊这次何必来骗他。
如果蜜糖之后是□□,那该多苦啊
如此这般,迟渊倒像是很恨他
苦涩自心尖一点点发涩,陆淮却扬起笑,眸中情绪被敛尽,他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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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不通缘由,也没什么力气在折腾,便作不明白好了
让他稍稍感受这软刀子杀人心是什么滋味,陆淮不动声色地轻抚了下小腹,觉得有点难受,笑意却更盛些。
他若是赌输了,便希望“彻底”点,彻底到——
刚好够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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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淮分明扬着笑,迟渊瞧着却觉得刺眼,心慌得总让他觉得会失去什么,于是侧过头去,不再纠缠“药”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