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回走了,下次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百里珍瑞指着西北方向,“以后我要管商路啦,你们想我的话,可以到那里去看我。”
景霖应下了:“皇女一路平安。”
等百里珍瑞一步三回头,马车终于离开了视线后,二人才回了府。
“她这么小一姑娘,百里祈羲想让她管一条商路?!”宋云舟小声惊呼,“他是真能想啊。”
景霖回头道:“你真觉得百里珍瑞是个傻姑娘?”
虽是性格跋扈了些,但其心思细腻,未必不是一块璞玉。更何况在担任商路驻站使者之前,百里珍瑞一直充当着半个线人的身份,亲自去与暗桩会手。
此女眼尖,一眼便知下人有没有身手。开朗活泼,真诚直爽,新开的商路正缺少这么会交谈之人。
自小跟在百里祈羲身后,怎可能只是一个小姑娘。
“很累的啊。”宋云舟辩驳道,“小百里最喜欢玩了。”
景霖笑了下:“爱玩之人在哪都能玩,你操心那么多作甚?”
宋云舟撇撇嘴,心道这不是看百里珍瑞年纪还小嘛。
景霖摆摆手,走进内间。宋云舟见景霖偷偷捏了下鼻梁,连忙跟了进去。
“累了。”宋云舟这话不是疑问,而是陈述。自景霖退朝后,直至正午过后才归府。回来了之后也没用膳,在那上下打点皇女所需行装,现下已经将近申时了,再过会都得准备晚膳了。
景霖歪过头来看了宋云舟一眼,他下意识想摇手,可与那双眼对视后,嘴却不自觉吐出轻声话语:“有点。”
似是这话说的极不妥当,他说完后就立马把头偏向另一边,补充道:“我去书房,别来打搅我。”
宋云舟抱着胸,转身走向厨膳。
待景霖合上书房门后,他在书案前坐下,两手抵着额头撑着桌子,闭目假寐。约莫两炷香后,书房的门被轻叩三下。
景霖霎时惊醒,警惕道:“谁?”
“我啊。”门外传来宋云舟懒洋洋的声音,“怀玉啊,让我进去看看你吧。”
“有事,不便。”景霖简单粗暴地回了,方才差点就睡着了,此时眼皮沉沉的,还酸,弄得他心情都不是很好了。
“你饿了是不?”宋云舟依旧在门前叫着,“开门,你夫君给你送吃食来了。”
什么夫君,叫了一回还上瘾了……
景霖“啧”了声,不愿起身:“自己开。”
宋云舟闻言,猛地一推,却没推开。
门是从里锁着的。
宋云舟:……
千难万难难不过宋云舟,他当即跑到院外,从窗边递进去吃食,而后探出脑袋。
“放我进来呗。”宋云舟说,“莫不是饿得没力气了?”
景霖终于起身,先走到窗边把一盘子吃食端进来,而后去开了那扇门。宋云舟一等盘子离手就跑回门前等待了,景霖一开门,入目眼帘的就是他。
“你做的?”景霖随意地将点心放到书案上的纸上,凑近点看了个透彻,“卖相还成。”
这是碗很普通的,皮蛋瘦肉粥。
“你一中午都没吃东西了吧。”宋云舟见景霖眼神向自己扫来,举起双手以示无辜,“唉是我猜的。现下还没到晚膳的时辰,我怕你这样熬出什么胃病,就先拿着粥垫垫,等会再用膳啊。”
景霖拿起勺子一勺舀起,凑近嘴边尝了下。
“你又不懂医术。”景霖慢慢吃着。收了宋云舟的好意,却在和宋云舟呛嘴。
“你懂你就更不应该不爱惜自己身体了。”宋云舟怼道,“连我个不懂的人都知道一日三餐不可辜负,你都懂,还在这里反驳我。”
“……”景霖细看粥中碎肉,忽而道,“你会下厨,以前是个厨子?”
宋云舟惊讶了会,回道:“不是,我就一破读书的,会下厨在我们那叫基本生存技能。”
“读书?”景霖静了须夷,道,“你在府里,书看的不少了。”
“差不多吧。”宋云舟盯着景霖吃完,把碗端走,“怎么了?”
可能是进来宫中要举行会试,景霖看着宋云舟,心思不由得多想了些。
“无事,我就在想。”景霖轻轻笑了下,“若你去参加会试,会拿什么名次,又能否进入殿试。”
宋云舟撑着下巴想了会:“不是我吹,我自认为我的实力和你不相上下,你都能得状元,那我肯定不是状元就是榜眼探花。”
“这么自信?”景霖吃了东西,也不困了,就往后一倒靠着椅子,“自信为好,自负自卑皆为劣。很多人把握不到这个程度,说到底是对自己的认知不足。科举是项极为严格及残酷的考试,昔年二百万书生应考,最后却只有两百位书生得皇上赏识。寒窗苦读十余年,终究是一场痴人说梦。虽说朝中官员有小有大,有优有劣。但论其学识,肯定是比乡间百姓要好很多的。”
“懂了。”宋云舟比出“三”来,“你在说我自负。”
“我还没说,你就已经定下结论了。”景霖无趣道,“百口难辩。”
“那别人怎么说我都无所谓。”宋云舟道,“但你真是这么想我的?”
景霖十指交握,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今年会试不由我监考。”景霖道,“但那份会试卷我倒可以多拟一份。随后殿试是由我在旁扶持圣上,你若想要,我可以让你试试。”
会试与殿试皆是选拔人才,所出题目往往刁钻。举人的心思不同,在解决问题的方法上便会有所不同。
大禹治水宜疏不宜堵,这老生常谈的例子便可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