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素也很清楚。
她闭紧眼,维持姿势直到僵硬,烟气越来越浓重,她屏住呼吸,才忍住呛咳。
一片沉默中,男人出声,很镇静,“蔡韵呢?”
外面管平早就等着,推门进来,“温小姐的车在外面被人放了胎,蔡韵联系人员处理,耽误了时间,现在还在路上。”
正巧,省局的人也到了,周皋起身去迎。
房间静下来,管平像是递给文件给男人,屋子里呼吸声带着纸张翻页的窸窣。
良久,男人嗤笑一声,挟着讽刺,“堕胎?多次?”
管平轻声回答,“那人带了证据,有温小姐的入院证明和手术确认单。”
温素绷不住,眼角划出泪,迅速没入发迹。
室内拉了窗帘,阳光被当着,光线昏蒙蒙的,她陷在床被里,面孔拢在黯淡中,虚不分明,一点泪痕很难发现。
只是她呼吸不受控,紊乱破碎。
男人转身注视她,她沉静下来,不说话,才发现她比之前最瘦时,更纤瘦,羸弱。
一张芙蓉面,寂然的了无生气,那头乌黑亮丽的长发也跟着暗淡。
没有男人能接受女人不断陷入桃色风波。
但谢琛不傻,住在一起几个月的女人,不至于连堕不堕胎都发现不了。
可她嘴严,紧的严丝合缝,老实人逼到身败名裂这份上,都会跳起来反击。
她是一句解释都没有。
男人伫立在床边,窗户小缝刮进一阵风,吹起窗帘,窗外乌云密布,风沙天夹带雨丝,湿冷地惊人。
他抬手示意管平关窗,风又掀起一片窗帘,昏暗天光映亮女人另一半侧脸。
淤红肿胀,五根指印盖了半张脸。
她身体不算好,凝血差,贫血严重,肤色又素白,他狂狼大力一点,青青紫紫一片。
他后来心疼她常常收力,虽然床榻间厮磨难忍,却再没叫她带一身伤。
男人俯身,手指抚摸,肿胀最厉害的地方温度滚烫,热度不断发出来,愈发显得皮肉透明。
谢琛命令,“开灯。”
管平顾不上窗户,先到门口开了灯。
灼白的亮光铺满整间房,光线刺激,温素薄薄眼皮不断发颤。
男人凑的更近,宽阔肩背的阴影倾轧而下。
光线被遮住,温素眼皮却颤动的更厉害。
几次忍不住想睁眼,又用力紧闭住,呼吸也屏住。
谢琛拨开她额头碎发,露出一张小巧的鹅蛋脸,细眉轻轻抽动,不安的令人生怜。
他听到班琼给她起了个不尊重的外号。
小白花。
没有褒义,全是贬义。
可不否认,见她第一面,谢琛想起小时窗台,被他观察过的一种藤本植物。
每年春来,素白的小花围着窗户开出一片片,风吹叠浪,起伏摆动都静谧柔和,确实像她。
“还疼吗?”
温素心头狠狠一抽。
她以为,两人此生都不会再见面,即便见面,也是冰冷相对。
会是他在外人面前冷肃刚硬的样子,疏离又高不可攀。
没想过会是低沉磁性的一句。
管平匆匆关了窗户,又递过来冰块,头顶的灯,他觑着男人脸色,也关掉几盏。
只剩下床头的落地灯,熏黄的小灯遮着一顶圆形灯罩,上面镂空一只振翅蝴蝶,吻着玫瑰,一触即分。
他关门前回望一眼,玫瑰暗影落在女人白皙侧脸,蝴蝶映在男人身上。
浓艳绮丽,旖旎靡靡。